“好。”
汽车离开声响轰鸣,程温怡握着一晚上没动静的手机,腮帮子里鼓着气,盯着阳台狠狠踹了下台阶上的石子:“平时装得那么清高,还不是去玩第二摊了。”
“就允许你火锅店做要紧事,不允许我玩第二摊?”
门锁旋开那一瞬,一只宽大的手先她一步推开大门。
那只手指节修长、指甲圆润干净,因为长期使用医疗器械,指腹上长了一层薄茧。
程温怡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失重感出现瞬间又猛地落下的同时,后背撞上一堵温热的墙。
“……”
程温怡脑子轰的炸开。
这人还敢吓她是吧。
她冷笑了声,脚下狠狠往后一踩——
听见闷哼声,她这才满意地转过身,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惊呼:“哎呀不好意思!你痛不痛?”
“……”
梁嘉誉长腿一迈,面无表情地越过她离开。
“诶你别生气啊,我真不是故意的!”程温怡憋着笑追上去,“谁让你吓我啊?”
“我这个人胆子很小的。”电梯间里,她依旧喋喋不休,“而且你刚刚走路完全没声音,换做是黑猫警长都能给你吓晕好不好!”
“黑猫警长知道吗?正义之光!”
“我也不是故意踩你的,我是被吓到了,战术性后退啦!”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有邻居进来,程温怡适时闭上了嘴。
她这嘴一直关门到家,踏进玄关才重新开张。
“喂,你再生气也不能不要这个吧?”
梁嘉誉停下脚步,冷眼看她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张小票来。
他没接:“这是什么?”
“干洗店的小票啊,不然还能是什么。”程温怡拉起他的手,把小票放在他掌心,“你不是让我把衣服洗干净了再还你吗?”
滚烫掌心触碰到手腕的刹那,他倏地往回躲了一下。
下一瞬,才后知后觉察觉到她不正常的体温,和满身的酒味。
梁嘉誉皱起眉:“你喝酒了?”
“不多,半打而已,而且都是啤的。”程温怡绕过他往客厅走,“放心,我没醉,不会耍酒疯……诶你干嘛扯我领子!”
梁嘉誉无言半晌:“你没换鞋。”
半打还不够多么,情绪明显都高昂起来了。
“忘记了。”
她乖巧地换好家居鞋,往客厅里走了一半,忽的想起什么,回过头。
“梁嘉誉,你今天说的那个人……我是说你为了她学口腔医学的那个人,是你编的对吗?”
他抬眼,似笑非笑看着她:“你很关心?”
“我当然关心。”程温怡表情十分认真,“她一定是你的白月光吧?我总要考虑,万一她出现了,我是不是要让位。”
“……”
梁嘉誉被她的话噎了一下。
见他不接话,程温怡停顿两秒,连眼睫毛都写满了不可思议:“你该不会想人前让我给你充门面,人后你跟白月光甜甜蜜蜜吧?”
“……”
“也就是说,你不婚是装的,就是为了等那个白月光回来找你。”
家中一片沉默,程温怡干脆自顾自地分析上了。
“但因为你家没有这种先例,叔叔阿姨给你的压力太大,正愁怎么堵住他们的嘴的时候,我送上门来了。”
“……”
“所以你的白月光什么时候回来,还是说她回来只是你美好的愿望,回来了就当赚到了,不回来你就孤独终老?”
一连串故事编下来,梁嘉誉依旧不为所动,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她不免有些气馁。
越想越自己很吃亏,于是气鼓鼓道:“算了,反正如果她真要回来了,你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可不想被人家误会。”
话音未落又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一半的财产不能少啊,别想因为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就企图让我给你打折。”
“你会跟我说的,对吗?”
阳台外呼啸着挤进一阵风,卷出她话里的紧张和不安。
他抱着双臂撑在转角,无言望着她许久,唇角缓缓扯出一道自嘲的弧度。
“行,我会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