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浑身酒气的丈夫大骂着什么,张开的双臂满是生活的疲惫,房间内幸福的痕迹除了干净的孩子,再也找不到其他。
巫曈皱眉,看着挥舞着手臂的母亲和醉醺醺的父亲,她有些担忧身体,向前一步,脸几乎要贴在玻璃上。
“发生什么变故吗?刚才明明很幸福。”巫曈喃喃。
就在这时,醉醺醺的父亲似乎被喋喋不休的母亲说的心烦,那双往昔保护家人的臂弯,变作施暴的武器,一下一下重重砸在母亲身上。
坐在沙发上玩耍的孩子像是被吓傻般,汪的哭出声,声音吸引因为施暴而兴奋的父亲,他拿着酒瓶一步一步往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的孩子走去。
被打倒在地奄奄一息的母亲,发出一声凄厉的尖鸣,“NO!”猛地扑上去。
酒瓶碎了一地,鲜血流了满地。
孩子迟疑像母亲伸手,母亲缓缓闭上眼,身体重重倒在沙发一旁,手不舍的抓着孩子的手,血迹留在孩子手心。
那是不幸患难的母亲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留恋和不舍。
兴致得到满足酒意上头的父亲,心满意足的发出没有意义的嘟囔,随意找了块空地躺下来,不一会鼾声震天。
房间里只剩下孩子的哭声,和“妈咪……”
“人渣!可恶!”巫曈在男人施暴的第一时间就冲了进去,但是那道看不见的屏障再次出现,将她们分成两个世界。
巫曈只能无力的看着,保护在母亲和孩子身前的身体一次一次被隔离开。
她和她们不在同一个世界。
“不要!”巫曈看着血流不止的母亲和哭泣的孩子,尝试着想要抬起她们的身体,但却总是从旁边滑开。
她被这个世界拒绝。
沙发上的孩子忽然不受控制的全身抽搐,眼白后翻,嘴巴里嗬嗬着吐出白色泡沫。
“救命!让我救救他!”巫曈哭求着,跪在孩子身边,不知何时身上沾到母亲流出的血,看不见的改变在发生。
巫曈再一次尝试伸手,不知是不是神明听到她的祈祷和求助,她竟然成功握住了孩子的手。
她先是一怔,然后立刻扑向抽搐不止翻白眼的孩子,扫视一眼周围,将周围的东西全部清空,又轻柔的把孩子的头侧方。
她回忆着公司学习急救时的注意事项,接下来需要把孩子的衣服解开,但是他穿的是一件没有扣子的衣服,巫曈环视四周,咬紧牙关,用力一撕。
布料撕拉的清脆声音瞬间盖过父亲的鼾声。
巫曈惊疑的扭头看向父亲,她可不想在救人的时候还要担心周遭安全。不过还好父亲还在酣睡,酒精没有那么快挥发。
巫曈深吸一口气,继续着急救,终于孩子的抽搐停下来,她看着孩子平稳的呼吸,松了口气,顺着桌子腿慢慢往下滑,瘫倒在地上。(现实世界发生请及时就医。)
“太好了,没死。”巫曈笑着庆幸,可笑着笑着眼泪突然流了出来,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如果她反应不及时,是不是这孩子就要死了。
就像他的母亲一样。
巫曈在救孩子时发现母亲早已失去脉搏,她被醉酒的父亲活生生打死,原本应该庇佑保护她们的人变成恶魔,让幸福的生活蒙上黑暗。
前调,后调都是幸福的味道,那又如何,基调的悲剧早就定义好故事结局。
巫曈抱着头将哭声藏在膝盖里,眼泪很快沁湿裤子,将母亲的血稀释。
门外突然传来喧嚣声,打断父亲的鼾声,他醉眼惺忪的睁开眼,嘟囔着让母亲去开门,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该死的,你又在哪里偷懒,你要知道我每天回家……赫!”母亲冰凉的尸体让他惊恐的瞪大双眼。
父亲试探着走到母亲身边,撩起母亲血淋淋的头发,露出她被打破的头颅和白花花的脑仁,还有残破的面颊。
“!!”父亲重重跌坐在地上,酒意彻底被吓清醒。
“救,救命……”他的呼救声很快吞下喉咙。“不,不能叫救命,她已经死了。孩子还小,父亲母亲都不在身边,我可怜的安德烈一定会被送到福利院。那是个吞人的地方。我不能,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一息间失去父亲和母亲。”
男人给自己开脱着,他像只走入末路的独眼孤狼,全身毛发紧张的竖起,身体绷紧。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看不见巫曈。
她在一旁看着男人将母亲尸体埋入那颗蔷薇花树下,重重挥舞的铁锹砸在秋千上,缠绕的花藤掉了一地,秋千上白色油漆剥落,露出里边真实的模样。
原来生锈的地方是这里。
巫曈冷漠的看着男人掀起一锹又一锹的土,把母亲埋在深深的地底。
蔷薇花抖动着,成为那个夏天的记忆。
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孩子坐在桌上,透过吹起的蕾丝窗帘看着母亲被父亲杀害后盐买在地底。
他的手用力攥紧,握着手心里妈妈留下的最后印记,那抹血迹深深的印记在安德烈心里。
巫曈走到安德烈身前,他的眼睛里没有投射下任何人影,他看不见巫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