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铃声不适时宜的响起,苏潼的话被打断,气势也随之减弱,她稍稍侧身接起电话,手却是未曾松动分毫。
“喂,哥。”
“小潼,你回去了吗?”
“嗯,我已经到家了。”
电话那头迟疑了片刻。
“我去医院看了下,白槿现在状态很差,脸上都是绷带,到现在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苏漾的声音有些担忧,看来白槿的情况不容乐观。
听罢,苏潼也凝了神色:“那我马上去医院。”
话音刚落,掌心覆盖处的手腕动了下,似是要挣脱,苏潼后知后觉把电话挂了,只见安舒筱冷着张脸就要走,急得奶包子攥着的手不由紧了紧。
安舒筱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度,暗暗咬了咬唇瓣,蹙眉轻轻嘶了一声,苏潼立马松开了手,但又生怕她再次逃走,于是扯上了她的衣角。
“白槿重伤住院,不管我处于什么立场,出于人道主义我得去看一眼。”苏潼直言不讳,见迟迟未有答复,她挪步到安舒筱跟前,双手揪住了她的两侧衣衫,鼻息间萦绕着安舒筱身上清浅的香气,奶包子的心像是瞬间安定了下来。
“我想说的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安舒筱微微一愣,捏着瓷杯的手骨节泛白,双耳泛起的可疑红晕隐在垂发中。
“随你。”
别墅离医院不远,十分钟就到了,二人在车上相对无言,气氛却是微妙起来。
按照地址眼前这间就是白槿的病房了,安舒筱背抵在门边,双手抱胸,难得傲娇地说:“我不进去了。”
苏潼点点头,她知晓安舒筱的用意。
“那你等我会儿,我马上出来。”
待苏潼进屋时,白槿恰恰苏醒,奚曼曼识相地退出,将房间交由二人。
房门轻合,奚曼曼长舒了口气,转身的功夫隐约瞥见有一身影,定睛一瞧,这才认出了门口那人是安舒筱。
“安总?”
大脑一顿飞速运转下,她终于想起了安家与苏家的联姻,传闻中安舒筱同苏家小姐不是貌合神离吗?
不过她在意的是——
奚曼曼同情似的回望向病房,白槿若是知道安舒筱也来了,会作何感想?
一缕光线如柔丝般自眼前闪过,白槿有些吃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她朝思暮想的面容,她怔怔瞧着苏潼,眼底渐渐泛起了水雾。
“潼。”
病房内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苏潼的鼻腔,即便是听过苏漾的描述,做足了心理准备,亲眼目睹后的她还是翻涌出了莫名的伤感。
苏潼示意白槿可以不用说话,自己寻了个位置坐在床边。
“医生说你这次的伤势虽然重,但是痊愈的概率很高,只要好好养护,稍加时日,一定可以恢复如初。”苏潼来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问了主治医师,他说白槿昏迷的关键在于头部受创,身体关节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所幸现在医学发达,药效倍增,只要患者抱有积极乐观的心态配合治疗,康复是迟早的事。
“可我已经不是从前的白槿了。”白槿眼尾泛着猩红,声音暗哑低沉,她能清晰的意识到脸上丑陋的纱布,以及从四肢传来的钝痛,她甚至都没办法起身拥住自己爱的人。
白槿是个事业狂,为了拍戏她可以不顾一切,如今受到重创,停工歇业在所难免。
“从前的白槿谨小慎微,往后的白槿只会更强大。”苏潼嗓音清甜,凝视着她的时候眼角微弯,她试图用自己的光去驱散白槿的阴霾。
“可是你已经不在了。”
总是绕不开这个话题,苏潼想了想,还是以婉转的方式说:“我会在的,即使我们不是恋人的身份,所有人都会期待一个崭新的白槿,一定要振作起来。”
为了给予白槿信心,苏潼目光坚定真挚,只是那层层纱布包围着的眼眸,流露出的除了悲怆,还有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