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这是祁医生让我给你的。
牙科办公室比医院的等待观察区看起来要整洁。刷得漆白的墙皮,明亮的白炽灯,整齐的书件柜,连那股难闻的消毒水气味都消退不少。
靠墙两个工位里,单织芙第一眼就看出哪个是祁温玉的。
医生或多或少都有洁癖,其中以祁温玉最甚,他的桌面就和他的人一样一丝不苟,用过的文件袋没有一点折痕,连光泽度都是崭新的。
单织芙跟着祁温玉进来,整个人乖顺得不得了。
“去沙发上坐着。”
祁温玉说话,办公室里没人,让他往昔平淡的嗓音听起来低沉许多。
单织芙听话去到沙发上坐着,整个人乖得像只柔顺小猫,再不似三小时前在调解室的张牙舞爪。
她脚上那双护士鞋,是徐丽桃给她的,确切来说,是祁温玉让徐丽桃给她的。
“你的运动鞋鞋底太硬,护士鞋很软的,你穿着吧。”
“这是祁医生让我给你的,你放心,这是医院新发的,我还没有穿过。”
原来他知道她脚崴了啊,那他之前还走那么快!
单织芙心里头怪闷的,暗中给了沙发一锤。
祁温玉从进办公室,就在柜子前整理东西,他不作声,单织芙酝酿许久的话也就说不出口。
谁知道那个保安大叔今天不值班啊,不值班竟然还穿着保安服满医院乱走,有病!
早知道……就不说举报他的事了。
“普通人为了守住一份工作,需要付出200%的努力。”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她的心声,祁温玉突然说话。
祁温玉手里拿着瓶瓶罐罐转身,一看单织芙错愣的表情,就知道她没听懂。
居然好耐心地解释起来:“不值班也来医院帮忙,是想向大家证明,虽然岁数大了,但还算是个有用的人,并且,他很需要这份工作。”
所以对于医院任何一个人的话,他都像领到圣旨似的去遵守完成,除了能给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也能在某些方面帮到实习的女儿。
祁温玉说话间来到她的身边,织芙这才看清他手中的瓶瓶罐罐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剂。
身旁的沙发陷下去一块,成熟男性的气息夹杂着干净的香皂味扑面而来,在高大的骨架面前,织芙只是一朵拢在掌心的花朵,含在嘴里的一颗珍珠。
“所以徐丽桃也是你让她来的,你想告诉我什么!”织芙质问。
她说话间,祁温玉已经将她受伤的腿抬起来放置到自己的大腿上。他低着头,眼睫低垂,呈现出一种专注到已忘空四周的状态,但织芙知道他是听得见的!
他总是这样,冷淡、强制、温柔、占有欲、控制欲!
“你是想告诉我,普通人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吗?你是想说那个保安,还是想说曾经的自己!”
倏地,本就受伤的脚踝骨被人一捏一折。
疼痛是对她说出不中听的话的惩罚。
单织芙疼得小脸发白,偏偏她无法指控他。
因为祁温玉只说了两个字:“好了。”
骨头的错位因为他强硬的掰扯而达到“好了”的状态,他也要将她粗暴地从错位中掰扯过来,以至于疼痛都不重要了。
“祁温玉,你个王八蛋!”
单织芙咬住痛到泛白的嘴唇,将一旁的抱枕朝人砸去。
小小的抱枕没有一点威慑力,连一丝风都带不起来。祁温玉连看都不用看,轻易躲过去。
祁温玉依旧稳稳坐在沙发上,体态端正,织芙的腿放置在他的大腿上,裤腿被挽到小腿肚的位置,露出的一截像一根鲜嫩的春笋,在他匀速有力的揉搓下慢慢变红。
祁温玉的指骨修长,抹着药膏的手覆盖在她的脚踝上,一把就能抓住似的,冰凉的触感让织芙不自觉轻微瑟缩。
他揉得认真,对待那颗圆润的凸起像对待一颗名贵的宝石。
单织芙忍不住刺他:“干什么,想亲一口啊!”
祁温玉只是重复他的动作,暗中加大力度,让织芙每一次疼痛都伴随一次灵魂的颤栗。
许久,就当单织芙以为一天都要被他这么折磨下去的时候,祁温玉停了动作。
祁温玉出去洗了个手,又很快回来。
单织芙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既然嫌药膏那么臭,还敢给她抹那么多!
祁温玉进来,来到织芙面前,织芙因为久坐屁股发麻,正姿势别扭地穿鞋子,就听见他说:“给你经纪人打电话,让她来接你。”
单织芙瞪圆眼睛。
祁温玉和那些穿上裤子就不认账的野男人有什么区别?
他现在倒是人模狗样的,制服周正,白大褂一丝不苟,脸也隽秀得不像话。
反观自己,帽子口罩早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掉了,上衣拉链下去一半,头发也很是凌乱,脚上还被喷了臭臭的药。
现在打电话和被叫家长有什么区别。
“我不。”单织芙扭头拒绝。
梁佳一来,昨晚上给她祁温玉电话号码这事不就败露了!而且如果让梁佳看到自己现在这副衰样,过不了几天全公司的人都会知道她单织芙在口腔医院的楼梯上崴了脚。
这和脱了她裤子打她屁股有什么区别!
祁温玉却不准备听她的话:“没跟你商量。”
他说完就来摸她的手机,单织芙一时不察还真被他从衣兜里摸了去。
祁温玉顺势坐回她身边,单织芙被他的动作气得早忘了手机有密码的事实,她盯着空气放空半拍,突然“啊”地一声,朝祁温玉扑去,势必把手机抢回来。
两个人缠斗在沙发上,织芙的头发彻底松了,翘了两根在脸颊旁边,整个人像炸毛小狗。祁温玉也不好过,半边身子都被人死死压着。
后来单织芙干脆脱了鞋,整个人扑到祁温玉怀里。
祁温玉将手机举高,织芙够不到,简直气急败坏,“你还给我!”
见祁温玉面无表情开始按密码,她又彻底慌了,情急之下就朝着那截白皙脖子咬了下去。
怔愣——
是第一反应,高中时期她因为生气咬过太多次,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但现在明显不可以这么做,她再胡作非为也知道现在不合适。
单织芙从祁温玉脖颈间快速松口又快速抬头,经不住有人往她腰上一带,织芙整个身体往前一倾,她就亲上了祁温玉冰凉的嘴唇。
像沾着清新雨露的花瓣。
织芙就是下意识,真是只是下意识伸出小舌头轻轻一舔,嘴唇突然被人重重一咬,她吃痛张开,一条舌头强劲地滑了进来。
两条舌头霎时纠缠在一起,祁温玉再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淡,浓烈的鼻息喷在织芙脸上,烫得织芙血液都在倒流。
色令智昏,她哪里还能想到什么打电话的事。
她只是觉得自己像块果冻,快被祁温玉粗暴地捣烂了。
织芙跨坐在祁温玉的身上,双手按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有奇异的、硬挺的质感抵住她的掌心,渐渐地,她的脸起了潮红。
口水交织的暧昧声音在空荡的房间进行,规整的病例本记述不下两人此刻的火热。
祁温玉的舌头好用力,像在搅拌被高温溶解的巧克力,嘴唇被人含在嘴里吮吸,让织芙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娇媚的低吟。
祁温玉的眼里情欲更甚,呼吸乱了又乱,他虽接吻,但眼神自始至终没离开过单织芙的脸,像狼窥伺食物的目光将她盯住。
内心对她渴望的同时,抑制不住对她赞美。
单织芙又漂亮了。
她的鼻子很漂亮,小小巧巧,即使里面发出跋扈的哼气,也让人无法讨厌。
她的嘴唇也漂亮,喜欢看她含着棒棒糖的样子,糖棍沾上她亮晶晶的唇膏,那是一种香香的、带着橘子味的诱惑人的味道。
她的眼睛也漂亮,一动不动盯着人像猫,弯起眼角又多些孩子气的天真,尽管里面更多是对他无情的逗弄和一时兴起的撩拨。
她的身体,她的心跳,她接吻时让人想抚摸的表情,她的所有……
这些都让祁温玉不得不承认,时隔六年,再次听到单织芙的声音,这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