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维对长辈总是很尊敬,她努力措辞说:
“他有时会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妈妈让我偶尔可以和苹伯爷爷聊聊天,但当爷爷状态不好……比如开始乱跑、或者伤害自己的时候,妈妈让我离爷爷远一些。”
“但是,这样的情况还是很少的!”沙维最后补充。
“他是生病了吗?”特里问。
“不——”
沙维突然缩头缩脑地看看周围,靠近特里和芙薇小声说:
“苹伯爷爷是十二年前低语森林的幸存者,就是和现在的红谜语镇一样,到处都是瘟疫和感染。”
十二年前,沙维还没有出生,这些都是妈妈告诉她的。同时,妈妈也说,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小镇上的其他人。
但是芙薇和特里不算小镇上的人,而且她们又是差不多年纪……还是朋友。
总的来说,沙维没忍住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特里说。
看着特里没有变化的表情,还有芙薇不知道懂没懂的点头,沙维松了口气。
毕竟现在的孩子都不知道那场瘟疫的可怕之处,事实上即便是成年人,也没有因此而了解且警醒太多。
直到现在瘟疫重新降临红谜语镇。
红丝瘟疫到底来自哪里,它是怎么在红谜语镇传播开来的?
现在还没有人知道。
*
等到沙温回来,她的手里多出了四个面包。
“来,一人一个。”沙温把金黄色的羊角包递给每个孩子。
“谢谢。”
“谢谢,沙温阿姨。”
“谢谢妈妈!”
“妈妈,这个面包是从哪来的?”沙维问。
沙温温柔地笑道:“我找到了克莱普阿姨,她用规则帮我们制作的。”
她摸摸沙维的脑袋,用一切安心的语调说,“等我们出去了,记得要感谢克莱普阿姨。”
这个出去,是指一切结束,小镇重新安全的意思。
“好!”
时间指向21:35,特里把钟表重新塞回口袋。
避难所上方的灯暗了几盏,空间在光暗交错间变得寂静,一些人们开始闭上眼假寐,之后木门外又进来了几个慌里慌张的镇民。
在暂时无法逃脱的小镇里,特里和芙薇也只能闭上眼进行短暂休息。
*
早上七点,厨房的时钟小鸟准时跳出来播报,现在是人偶们的早餐时间。
胖罗尼端上来今日份的早餐——一盘蒜香培根面包和一杯牛奶。
她快速的吃完,和另外一同吃完的两名人偶——奥斐亚、摩琳整齐地放下餐具,起立,向门外走去。
等到另外两名人偶前往排练室看不见身影,萨雷拉才悄悄的走到芙薇的房门前。
“嗒嗒。”她敲了敲门,果然没有应答。
萨雷拉又敲了一次,才决定打开门,里面并没有芙薇的身影,事实上这三天芙薇都没有出现。
如果是其他的人偶,或许并不会因此产生好奇心。
天鹅剧院的人偶只有在特定场所才会“鲜活”起来——也就是舞台,她们表演着一切喜怒哀乐,但这些情绪也只是浮于这层软皮的材料上。
萨雷拉捏了捏自己的脸,在感受到一种“虚假”的触感后停了下来。
她捏过真正人的脸,是被伊德大人聘请的园丁的人。
园丁是一个看起来比她们制造的身体要大点的女孩。
萨雷拉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在有一天下午,她发现园丁靠在树边睡着了,那时的萨雷拉不知为何上前摸了摸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孩的脸庞。
她想知道真的人摸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想法。
关上芙薇房间的门,萨雷拉站在原地想了想,朝走廊拐弯处走去,她重新站在了另一个人偶的房门前。
“嗒嗒。”
“嗒嗒。”
特里也不在。
她们去哪了?萨雷拉只能庆幸,幸好其他人偶没有注意到这点,或者说她们无法注意到这点。
观察身边同类的情况,也在好奇心的范畴中。
回到排练室,萨雷拉照例开始日常的训练,周围十位人偶几乎没有声响地在完成自己的动作。
没有了芙薇和特里,这个排练室不知为何让萨雷拉变的有些害怕,那些人偶们的影子仿佛巨大无比,遮盖天花板般要把她吞噬。
明明她们是同类才对。
她果然最近变得奇怪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