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沅之反手挥开他的剑刃:“你承认了,你分明是记得我的,可我们不该是这样。”
“告诉我,卫缙是不是给你下了魂契?”
雪昼不欲与他废话,只是埋头厮杀。
打斗间,两人身上都挂了细小的伤痕,少年欲趁他不备攻其心口,却被男人借力使力桎梏住,顿时动弹不得。
崔沅之胸膛起伏加快,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他现在修为不比从前,发挥极不稳定,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雪昼刚要说什么,便见崔沅之迅速摘下头上的发带,念了一个口诀,将他双手绑在一起。
“好了,安分一点,今夜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少年奋力挣扎,杏眼瞪着他,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乖乖的,待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寻伤药。”
稍作安抚着少年,崔沅之指尖刮了刮他的脸,脚步虚浮地离开了。
不知他使了什么招数,雪昼动也动不了,想开口又怕吵醒寝殿内睡觉的卫缙,便只得干瞪着眼等男人去而复返。
大约过了一刻钟,崔沅之还没来。
真是慢死了。
雪昼正打算想些别的办法,这时,那支箭矢又若隐若现地出现在手心中,似乎在提醒着他什么。
还来?
这玩意今晚是坏了不成?
他纳闷不已,正想看看情况,这时,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左顾右盼地畏缩着向自己挪动。
黑衣,莲花云纹,看不清长相,苍白的肌肤,与自己同样的发型……
不是小黑是谁?
“雪昼!”
小黑焦急地走上来绕着他转了转:“我刚才都瞧见了,那个男人伤了你,你没事吧?”
“小黑,是你!”雪昼激动道,“你怎么会来皇宫,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我是偷偷溜进来的,”小黑解释道,“雪昼最近总是不出宫,我好想你,可今晚好不容易找到你住的地方,却看到那个男人和你打架,他真该死!”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雪昼垂下眼,示意道,“帮我把这道禁制解开好吗,很简单的,用手就可以。”
小黑听话地弯下腰,快速操作起来。
月光照耀之下,雪昼的视线黏在他蒙着面的脸,以及隐约露出的双眼之上:“……”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双眼睛如此熟悉?
手腕渐渐松括,小黑舒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正要说什么,只见身前少年速度极快地将一支流金箭羽刺入他的腹中。
“嗯……”是利刃划破皮肉的闷哼。
小黑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上的伤口,下一秒,面上的黑纱便被雪昼毫不留情地揭去!
虽光线模糊,但依旧可见他生着与崔沅之一模一样的脸!
见此情状,雪昼顿感血液逆流,理智消失殆尽。
居然……是他。
这两人的五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那双狭长上挑的狐狸眼,甚至说话时眉尾上扬的弧度、嘴角勾起的浅笑都相差无几。
若非要说有什么区别,小黑的模样更苍白些,眼角的泪痣也变成了一道极浅极淡的疤。
鲜血流出,滴在地上,雪昼恼怒地说:“崔沅之,好玩吗?”
“耍我好玩吗?”
“我早该猜到你有问题的……崔沅之,是不是骗我一次次地追你出宫、陪你玩这种捉迷藏游戏,特别有成就感?”
小黑眼皮耷拉着,冰凉的双手忽地包裹着握着箭柄的少年的手,狭昵地收紧。
他换下了那副疼痛的表情,转而微微笑起来,轻飘飘地说:“雪昼,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黑啊,我不是他,我的名字都是你起的,和他崔沅之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雪昼根本无暇分辨他是谁,他厌恶地将小黑踹开,转身走了。
小黑捂着腹部的伤口,将箭矢一点点拔出来,血腥味溢满樱桃树下。
这时,拿着伤药的崔沅之去而复返,两人在月下对视。
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浓浓的杀意。
那是一种恨不得对方立刻去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