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雨愣愣地站在原处,面对他的话冒出一头问号。少顷,疑惑地用手指着自己,轻声呢喃:“我……耍流氓了吗?”
闻翟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走出浴室,“这甲鱼从哪抓来的送回哪去。”
要早知道江听雨那天晚上问他喜不喜欢甲鱼是这个意图,他当时就会明说,今晚也不会给江听雨借题发挥的机会。
预防针还是打少了。
江听雨却不太想退回去,一方面是卖鱼的老板看起来好凶,说话都是用吼的,他不敢再过去,另一方面是从家到菜市场的距离有点远,现在天气很热,他不喜欢出汗的感觉。
“送不了。”江听雨也出了浴室,像条小尾巴跟在闻翟后面,用从网上看来的话术,说:“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他觉得闻翟可能只是今天不想吃,说不定后面哪天就又想吃了。这么好的东西送回去多可惜,下次再买就不是小云姐帮他砍过价的这个价了。
“我们可以先把它养起来,这样等你哪天又不行了,就能立刻派上用场。”
闻翟这次不光是太阳穴在跳,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因握指成拳而明显暴起。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给了江听雨这种错觉?
而且谁会把一只甲鱼养在洗脚桶里!?
别等到哪天养死了,扬言死于脚气病,他还得背这口锅。
“你现在就给我——”闻翟想说马上处理掉,谁知话到一半,转过身时再看,背后哪里还有江听雨的半点影子。
对方早就溜进了卧室里,连根头发丝都没留下,徒留闻翟一个人差点气到撅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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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闻翟难得轻松,没有课和实验,准备的早餐也比前几天更加丰盛,有吃有喝。
吃到一半,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闻翟拿起来一看,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电话,像是座机打来的。
怀疑是诈骗电话,他第一次没接,五分钟后,对方又一次打来,这才点下接受,等对面先开口表明来由。
“喂你好,请问是闻翟同志吗?我是张警官,不知道你对我还有没有印象?”
张警官,就是上回倒伐江听雨的那位民警。闻翟听到他的自我介绍,就猜到了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
张警官身为执法人员,对待工作的态度毋庸置疑,即便是一件小事,也会认真负责地去完成,所以那天分开前,他让闻翟留下一个联系方式,方便日后随机了解情况。
其实张警官最初是想要江听雨的电话号码,这样就可以听到更加真实的反馈,但那会的江听雨连手机是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更别说联系电话了。
“上次跟你一起过来的那个小姑娘在家吗?”张警官问。
闻翟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喊江听雨过来,提醒他:“叫警察叔叔。”
江听雨静默了两秒,似乎正在连接服务器,随后笑说:“警察叔叔好。”
“你好你好。”张警官一如那天和蔼,关切地问:“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困难呢?”
江听雨想了一下,感觉自己这段时间每天都过得挺快乐的,在家一日三餐有专人投喂,上班也有小云姐和顾老板投喂。
但如果问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好像确实有一件。
江听雨本来是想点头的,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又改为动嘴:“有的。”
闻翟和张警官的心脏一齐重跳了下,两者的心境却截然不同。前者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后者则是担心江听雨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
跟江听雨住的这几天,闻翟差不多摸清了这人的闹腾能力。他其实很想捂住江听雨的嘴巴,免得他说出某些惊天发言,但电话那头不是别人,是警察,他要真捂了,就有刻意隐瞒真相的嫌疑。
在他踌躇不决的这短短几秒里,江听雨已经往下说:“家里没有合适的容器,闻翟不让我养甲鱼。”
他语气幽怨,当着闻翟的面向民警告状,坦荡的模样好像丝毫不担心挂断电话后会遭到报复。
当然,也可能是他根本就没想到还会有报复,只是觉得有人向他提出了问题,出于礼貌,他要如实回答。
电话那头有好一会没说话,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在思考该怎么回话。
“这个,甲鱼……”张警官组织着语言,“你们需要多大的容器?”
江听雨眼睛都亮了一下,心道原来人间的警察叔叔这么好。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吐声,闻翟就先捏住了他的嘴唇。
变成鸭子嘴的江听雨: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