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曾说那个老婆子把阿奶的死怪到她的头上,不待见他们一家人。
“瞧你那傻不愣登的样子,和你说啥都只有一句知道了知道了,你那榆木疙瘩似的脑子能知道什么啊?”柳丛香瞧着儿子木头似的一张脸,心里火气蹭的一下又上来了。
她原想狠狠给人一下,想起丈夫的话又歇了这个心思。
她相公说,他家哥儿如今年岁上来了,已到了议亲的年纪,如今不能随意打骂了,得哄着,否则心里记恨上了他们,等到嫁出去了如何还会管他们。
忍着想要打出去的手,柳丛香继续交代人:“让你去讨好万冬阳你要注意好分寸,别直接讨好他,别同那万冬阳走的太近,要是村里有了闲话可就不好了。
你是不知道,那家子人都是笑面虎,瞧着和善得很实际最是狠心,至亲骨肉都能不管不顾的主,对外人还能心软?
你这几日不就是个好例子?不就是一点儿秧苗吗,就能狠心成这样,起早贪黑的去他家里干了这么多天的活儿,半大孩子呢也能当个牛马用,真是缺德。
所以说啊,还是那边的万家好,他们一家最是嘴硬心软,你嫁过去了绝对有好日子过,将来若是......也能帮衬家里。”
柳丛香低头看了眼肚子,到底没说若是将来她有了儿子,也好让人帮衬弟弟,孩子还没来不好乱说。
柳欺霜根本没把他娘的话听进去一个字,随便人说什么只一个劲儿点头说知道了,柳丛香说着没劲儿也就不说了,可她心里的火气没发出去难受得很,拿了擀面杖狠狠在菜板上敲了好几下,吓得柳欺霜赶忙弓了身子,更是看都不敢往她那里看一眼了。
徐仕凡今日在水田里砌田坎,他家田坎垮了一截,这活儿麻烦得很,要打桩还得砌石垒土,便只有一小节也得花上两日的功夫,他昨日就开始忙了,今日又干了一整天,终于是忙好了。
徐仕凡回家的时候一身的泥泞,柳丛香满嘴心疼的拧了帕子让人擦身子,还赶紧去屋子里找了干爽的衣服出来,喊人换了衣服就开饭。
今日,同她交好的周家大媳妇儿送了她几颗笋子,她蒸了笋丁肉包,这会儿还热乎着呢。
“快吃吧,吃了就热乎了。”柳丛香喊人吃饭的声音从灶房里传出来,连着传到院子里的还有包子的香味。
柳欺霜吸了吸鼻子,心想着不就是笋丁肉包吗,他早吃过了,而且味道比灶房里那锅好多了。
柳阿爷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挑拣白草,现在天气暖和了,他要给他家霜霜做双草鞋,干活儿的时候方便。
柳欺霜就坐在他阿爷身边挑拣白草,爷孙两个小声说着话,得知阿爷咳嗽了确实是好些了,柳欺霜心里放心了些,想着便是如此还是得去医馆,得好好吃两副药彻底好起来才行。
心里事儿多,到了晚间柳欺霜都没有睡过去,他将这几日赚的银钱数目默默念了好几遍,四百八这个数几乎已经烙在心里之后,才开始琢磨往后几日的要紧事。
他手里有了钱,此后最要紧的事,自然是带他阿爷去医馆,到时候给他阿爷看了病,就带他阿爷去吃大包子。
再有便是,眼下天气一日大过一日,得给阿爷编个挡帘,现在猪圈里养了猪,阿爷那里味儿只会更大,不弄个东西挡一挡受不住的。
对了,带阿爷去镇上的时候再给万小花买个什么东西,好让万冬阳告诉他有没有什么驱蚊虫的药草,他在牛圈边上种几株,多少能让阿爷舒坦点儿。
将心头事情理顺,脑子也开始迷糊,便是天空一声春雷咋响,柳欺霜依旧迷糊沉沉睡去。
只他刚沉入梦乡,便梦见了雨水打在了脸上,他觉得难受准备伸手拂去脸上雨水,才猛然惊醒。
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