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只是粗略知道有这么个项目,还没具体见过。”
祂率先迈步走了进去,回头看了一眼停在原地的一人一猫,抬了抬头,
“别担心,这项实验只有宇宙中最无辜的抗异化个体能参与,你们不符合条件。”
周围是两人高的透明圆柱状玻璃容器,容器很宽敞。每个容器中存放着一位生理残缺的生物,只穿着简单干净的衣物遮掩身体。
非人形生物看不出缺了什么,而人形生物有的断手断脚,还有一些甚至全身的皮肤都被剥了下来,露出了粉红色的、跳动的肌肉组织,时不时发出痛苦的轻呼声。
祂握住暮时的手腕,拉着她往里走。而狸花猫犹豫了一下,也慢慢警惕地跟了上来,不时左右看看。
“是猫猫诶。”
狸花猫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跳了一下,本能耳朵压向后方,弓身哈了一口气,发现没什么危险后才动着耳朵左右看了看,发现是容器里的生物正在窃窃私语。
尚且有视力的一部分人形智慧生命带着喜爱和遗憾不能摸摸它的眼神看了过来,而失去视力的个体,则只能请求其他个体帮忙描述一下。
狸花猫走近了最近的容器,而容器里的智慧生命低头看它,看它把粉色的肉垫贴到玻璃器皿上,温和地笑了。
“你好啊,小家伙,我们没有吓到你吧?”
“喵……”
狸花猫抬着小脑袋发了会呆,不知道想了什么,一转头,才看见所长和暮时已经走远了,刚想迈着爪爪跟上,一回头,却又对上了一双有些不舍的眼睛。
算了,人类的思想教育不管猫猫的事情,在哪营业不是营业。
这样想着,狸花猫又发出了轻柔可爱的喵喵声,在地上打了个滚伸懒腰。
…………
另一边,暮时的枪口正冒着烟,而所长的头部完全被打烂了,半个脑壳崩裂开来,露出了里面的机械结构。
“……我讨厌生气。因为我觉得,在事情发展到我想一枪把人崩了之前,我们都应该可以好好说话。”
暮时缓缓开口,而她后面的玻璃容器里是一位失去了双臂的人类,他的眼睛处只有两个黑漆漆的血洞,正有些茫然地为刚才的枪响而感到困惑焦急。
“你是……之前帮我到这里来的、便利店里的那个女孩子吗?刚才是什么声音?你遇到危险了吗?所长……”
“帮你?你说我帮你?我**就是个**,你说我帮你……”
暮时刚才语气还算平静,听到宁诚说的话反而猛地转头,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无力。
“‘杀人者死’……我存有这种规则武器的数据记录。这东西确实很厉害,不过你也知道,对我没用。”
另一位祂走了过来,双手抱在胸前叹了口气。正如祂所说的,暮时手上的这把枪的规则便是“杀人者死”,而暮时,显然是某个规则的执掌者。
这把枪会根据对方抹杀过的智慧生命数量造成相应的伤害,但相对的,如果对没有杀过智慧生命的个体开枪,那么炸开的就是她的脑子。
这是不涉及价值判断的客观规则。无论贫富贵贱,无论善恶功绩,一个灵魂就只价值一个灵魂,不多不少。
“别做无用功。你要是想杀,这具机体也送你了,反正成本不高,对我来说要多少有多少。
另外,我不是这项实验的主导者,而是一个辅助工具。这里的一切都是它们自行完成的。”
暮时上膛的动作停了停:“……自行完成?”
“你以为呢?一个智慧生命对另一个智慧生命进行这种实验,在任何情况下都是绝不能被原谅,更不能被允许的,我也不例外。”
祂看着暮时,依然用冷淡的语气说道,
“所以在‘对抗异化个体的生理层面研究’这个项目中,它们都签署了风险知情同意书,而我只负责满足它们提出的设备要求,得到允许后使用它们给出的数据,并提供技术指导。”
一时间,空气沉默得暮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怒火突然间变得极其苍白无力,都不知道该涌向谁。
暮时转头,看向玻璃容器里的人。宁诚露出了有些腼腆而局促的微笑,左右偏了偏头,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面向她,也不确定她还在不在。
“我问你,你来到这里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人诱导你或者逼迫你?”
“啊?没有没有,是我自己选的。带我来这边的人告诉我怎么用仪器,怎么记录数据,每个仪器会造成什么后果,还着重讲过放弃后也可以安排其他工作,让我不用勉强。”
宁诚还是在笑着的,似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语气间反而比起之前那副局促的样子平静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