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亦肩膀酸,他的电脑打开着,论文塞满了桌面,不留一点空隙。
以他现在的水平似乎也做不了什么,只是这种行为能能给他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至少,不至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一个信息素紊乱的alpha得不到任何信息素的帮助。
现在,宁亦想不出任何的解决方法。
将来……
omega永远是最简单的方法。
宁亦的眼睛骤然一黑,他的眼睛被人给蒙住。
这栋小洋楼里除了他,就只有另一个人了,程伯自从虞汀白回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还不睡吗?”虞汀白把脑袋搁在宁亦的脖颈处:“已经三天了。”
宁亦:“……”
“你在我房间放监控了?”
并尖锐,类似于嗯,喝水了吗?简简单单的问,回答是与不是都不会改变什么。
至少在看到那贴的满满的墙面的时候,宁亦大概就知道了,虞汀白看似淡漠无动于衷下是全全掌握的极端偏执,那些话大约并不是夸张。
咯噔的一下,宁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又或者说,他早就应该意识到。
虞汀白:“嗯。”
宁亦沉默了一会,“那能拆掉吗?”
“好。”没有一点的停顿。
宁亦微微偏了下头。
甜甜的橙子味,修长的天鹅颈紧绷,虞汀白的下颚微微挨着宁亦的肩膀,目光落在未关闭的文档上,手覆上了宁亦的手,向下一按,轻轻的说:“休息吧。”
宁亦的床是张单人床,两个人睡在一起靠的就比较紧。
虞汀白躺上来的时候,宁亦的身体有点僵硬。体温的相互交错,很近的距离,一不小心就能触碰到皮肤下的肌理,温热而又滚烫。
宁亦这时才发觉,虞汀白穿了一身丝绸的衣物,没怎么好好穿,又或者样式就是那样,露出了小片胸膛,若隐若现。
愣神之际,虞汀白就靠了过来。
一个星期前的季宁亦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有如今的这个场景——喜欢的人在就在身侧。
这像是个随时就会被戳破的幻梦。
宁亦微扬头,一只手就按在了他的后脑上,不怎么用力。这个姿势,宁亦能清楚的闻到虞汀白身上的一点橙子味,与此同时,还夹杂着一丝并不明了的酒气,不浓,淡淡的。
倦怠的声音在刹那落下入耳膜中,宁亦心里掀起了一场小风暴。
虞汀白:“睡觉。”
这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宁亦立刻闭上了眼,眼角在一瞬湿润。
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事实上,偷偷熬了几天夜的他呼吸很快就变的绵长,跌进了一场无法挣脱的梦里。
面上显得疲倦的人此刻却睁开了眼,收紧了手臂,下颚更加的贴近了人的发丝。
宁亦的长睫因为这一瞬的力度而颤动。
虞汀白察觉到,在宁亦的头顶落下安抚的一吻,他还是没有闭眼,与一个吝啬的守财奴一般,死死的禁锢住自己的宝物。
半夜下了雪,越下越大。
宁亦没有想到虞汀白易感期之后需要很多的安抚,拥抱。
他的手被人攥住,很紧。
虞汀白的下巴轻轻的放在他的肩头,没有一点重量,只是亲昵。
单独的空间被一再挤压,密不可分,不能分割。
巨大的电子屏上正播放着一段视频,小小的虞汀白坐在那,没有被撸起的袖子接近手边的那处染上了点红。
画板上的油墨泼洒,开出了大片大片玫瑰。
寂静无声的空间,房门悄悄的拉开了一条缝,一只脑袋探了出来。
在看到播放的画面,宁亦陷入了恍惚。
他没有想到他在暗室里随手拿出的一张光碟,记录的是九岁那年的他和他。
想到那被整齐放置在柜子里的无数张光碟,宁亦张了张口,语气涩然:“那些都是吗?”
虞汀白摆弄着宁亦的手。
那只手没有薄薄的茧子,关节色素沉积很少,温温凉凉。
虞汀白抬眼:“嗯。”
有些东西,只要你不问,虞汀白就不会说出来。
这像是个未上锁的秘密,你不会主动听到,你得自己去寻找。
电子屏上的小男孩此刻已经走到了画架边,虞汀白瞥了一眼,就重新的低下了眼,在心中默念,那一秒,心声与空气中飘荡的声音重合。
今天的天气很好,我们要不要出去吖?
“今天的天气很好,我们要不要出去吖?”
是一年的冬,刚刚看完一部动画片的人溜了进来,询问着他。
隔了十多年,镜头里画面依旧清晰,画室被完完全全的笼罩住。
镜头拍摄的角落里,玻璃外,大雪纷纷,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此刻,窗外也下着雪。
镜头内的人没有给出回应,屏幕外的虞汀白将宁亦的手摊开,十指相交,戒指与戒指发生碰撞。
他回答道:“好吖。”
似乎是在回应小时候的那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