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我不喜欢你了被许以周反反复复的念叨了很多遍,简简单单的六个字不是卡壳就是在开头念不下去。
到最后,许以周自己念的烦了,伸出右手就是一巴掌。
脸颊的痛感似乎让他意识到了什么,理智回笼了一点又在继续念着,通顺了一点但还是磕巴。
六个字反反复复,不觉厌烦。
“啪”的一下让宁亦眼皮一跳。
在许以周的“念咒”中,宁亦靠近了他。
许以周停止了说话,眼睛转了一圈,落点是宁亦的右手。
“牵着。”他说。
正在处理伤口的宁亦没去管他。
血糊住了伤口,宁亦用着生理盐水去擦,一圈牙印显露出来,有点深,用了狠劲在里面。
“你不牵我吗?”许以周絮絮叨叨:“你说过,给我牵的。”
没有得到回应的许以周眼里闪过一抹神经质的黑,他提出了质疑,他的语气提高,似是悬疑小说中的侦探角色找出了最终凶手时的总结:“你是个骗子。”
“你骗我,你不信守诺言。”
絮絮叨叨的言语并没有影响到宁亦,在给人的手腕缠上绷带后,宁亦才由心的发出疑惑:“不疼吗?”
处于意识恍惚中的alpha回应不了,他喃喃自语:“不信守诺言就不要守了,我也不守,我们都不守……我们就都一样了。”
许以周笑出了声,眉目都舒展开,他轻轻的说“我们一样了……一样了。”
黑幽幽的眸子里藏了东西,他望向宁亦,又什么都没藏住。
宁亦也随他了,和没有意识的人的话说不到一块去。
垂着身侧的手被碰了碰,顺着触感看过去,许以周正用手去勾他的小拇指。
宁亦没躲,他的脑子有点疼。
许以周逐渐的开始放肆,一点点的试探,食指触碰到宁亦的手就悄悄的用余光去瞥他的脸色,恍惚的看不清却也没退缩。
没有被制止,就意味着允许。
毕竟他答应过他,即使对方是骗子,他也有权利去让做已经被允许过的事情。在易感期的alpha就算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浆糊,也知道在某种情况下为自己谋求福利。
他想牵面前人的手,那人的身上有甜甜的橙子味。
Alpha易感期会让其趋于最原始的本能,撕咬、标记、筑巢,宁亦不会在这种状况下去选择说一些让许一周不快的话。
他的目光锁定在许以周的脸上。
意识不清的alpha低着头,盯着已经被他抓牢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狭长的眼下除了眼睫投下的阴影,还有一片青灰色的暗沉。
宁亦是见过一些alpha在易感期下失去控制的场景,被野性鞭挞的失去了人类独有的理性,只剩下繁衍的本能。
直到被人制服都还是一脸的不甘心,无可奈何的盯着远离的猎物,喉咙里发出低喘。
这些都不符合现在许以周的状态。
太安静了。
沉默,倦怠,只有在牵着他的手后才露出了一点餍足的笑意,与alpha在易感期内所展示出来的攻击性、欲求相悖。
是被微波炉加热过的水吗?
宁亦额头上的一根筋跳的更加欢愉,脑袋更疼了。
安安静静的alpha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的偏转,他扭过头,盯着宁亦的脸,他的瞳孔不自觉的颤动,恍惚见记起他要做的事情。
他要对着面前的人说一句话。
许以周的嘴巴一张一合,没声,反复了几次,他皱着眉手抬起,还没用力就被宁亦给抓住,他偏过头,似乎在不理解。
许以周对上了宁亦的眼睛。
许以周的咽喉在动,脸颊在用力,全是一览无余的费力。但他依旧还在念叨着那句话。
“我不……喜欢……”
顿了很长时间,最后一个还是没有冒出来。
又失败了。
这是否认吗?
这是告白。
宁亦的脑袋发紧,头似乎下一刻就要裂开。
“你。”这个字落下,了解了结尾。
新的一轮又重新开始,许以周的话流畅了起来,他没有避开宁亦的眼睛,直直的对上去,他一字一句说:“我、不、喜、欢、你、了。”
只是在最后一个字落下,宁亦清楚的看到了一滴泪从他的眼角落下,很大的一颗。
刹那,宁亦抓着许以周的手就松开了力道。
许以周一动不动,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眶的泪一滴滴的坠下,砸在衣服上。他的话越来越流畅,最后还能在宁亦的面前若无其事的笑一下,似乎这就是他的本意。
“我不喜欢你了,真的。”许以周举着例子说:“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我比任何人都要合适,我的家庭状况你也知道,很简单。”
“目前我的哥哥是许氏的继承人,如果你觉的不满意的话,我也可以争一争。”
许以周再次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在这幻想的一问一答里他的意识逐步衍伸。
“继承人不是一成不变的。”
“这是一个过程。”
“我可以先把我的股份给你,名下财产也可以转移,不过数量太多,目前我只能先转移这一部分。”
宁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