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瓦诺思考了一会,给出了一个答案:“他在圣诞节那天,送我的礼物是一辆奥迪RS6 Avant。”
“你说什么?!”奥利弗这时真的无法保持冷静了,送一个认识了不过十几天的人,一辆十几万欧元的车?“你收下了?!”
“嗯...是的,因为当时我根本来不及拒绝,而且他给的理由是:‘这可能是我们唯一一起度过圣诞的机会’,我当时也还没想好毕业会不会继续来米兰工作,觉得他说的也算有道理也说不过他...”谁知道现在的状况看起来至少是明年的圣诞还能再见。
“算了算了,我也知道你的性格,你本来就很难去拒绝别人的请求。”奥利弗也很清楚自己这个朋友的性子,他怎么会拒绝可能这辈子就一次了的请求呢?不过就这么看来,雷东多当时明显是吃准了西尔瓦诺的性格,知道这个价格也并不是太离谱,不会被拒绝才送的。
奥利弗放下茶杯,杯底磕在大理石茶几上发出清脆声响。他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金发在吊灯下泛着浅蜂蜜般的光泽,“所以他就这么把车钥匙塞给你了?你当时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西尔瓦诺将茶壶倾斜,淡黄色茶汤缓缓注入骨瓷杯,蒸汽氤氲中他灰蓝的眼睛显得格外清透,“他说那是‘圣诞谢礼’——他当时的态度很坚决,我也就只好收了。”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但后来我问了才知道他直接按照我登记的家庭住址送过去了,根本没打算让我推掉。”
“老天,我这一天多真看不出来他是这种说一不说二的性格,我看他和大家相处还挺温和的。”奥利弗的碧绿瞳孔骤然睁大,长腿从茶几上收回来,整个人前倾着几乎要撞翻茶盘,“你后来问过他为什么做到这种地步吗?”
“问过。”西尔瓦诺低头盯着茶杯里漂浮的洋甘菊花瓣,“他说‘我看你都不开车,是不是没车?我给你选了一部,也没多贵重,毕竟你没过多久就要回英国了,就算以后再回米兰,我也可能不在了。’。”他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卷发随着摇头的动作轻颤,“可你知道的,我到现在都还没把驾照考下来。”
奥利弗抓起茶匙咚咚敲着杯沿,金属撞击声里混着他夸张的吸气声:“嘿这让我说啊这话属实没有什么说服力,也就面对你能奏效了。”他颇为感叹地拍了拍好友的肩,“你就注意点吧,总不能面对谁都这样。”
“不是的...他不一样,他是我的病人,至少当时是的。”西尔瓦诺还是那句话,现在在奥利弗听着真没什么说服力。
奥利弗的指节无意识敲打着沙发扶手,“病人?”他拖长尾音,“你确定他现在还只是‘病人’?”现在这么看,他总觉得对方对西尔瓦诺抱有想法。
西尔瓦诺将骨瓷杯轻轻放回茶托,杯底与瓷盘相碰发出极轻的“叮”声,灰蓝眼睛盯着茶几边缘一处水渍,“是吧,至少我需要保证他是我的病人,虽然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读了将近三年的心理学,他清楚界限在哪。
“行了,我也不想追着你继续问下去,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奥利弗认真看着那双蓝色的,澄澈的眼,“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可不想被你当成那种操心来操心去的老父亲。”
“嘿,别想占我备份的便宜...”西尔瓦诺忍不住上手拍了他一下,“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能控制住情况的。”
奥利弗没接话,他根本不担心西尔瓦诺会主动越界,在职业操守上,他绝对会坚持条款和底线,但他怕的是雷东多,怕他才是那个做出“大事”的那个人,再加上西尔瓦诺这性格,要是哪天西尔瓦诺被绑去阿根廷结婚奥利弗都不觉得奇怪。
“好了奥利,时间也不早了,明天可不是假期,我还得去工作呢,早点上去休息吧。”西尔瓦诺总觉得今晚要是再聊下去这个话题就没法结束了,只好选择结束话题。
“逃避可耻但有用是吧?”奥利弗抓起搭在椅背的外套,“不过说真的——”他临上楼前突然转身,碧绿眼睛在廊灯下亮得惊人,“哪天他要是越界了,记得英国还有个能收留你的傻子。”
看着对方上楼的背影,刚才那些话又一次在脑中循环。
心愈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