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未激活的舆情弹。”秋瑾深放大其中个红点,“伪造校职工受贿视频,定时早上九点课间操时间全网推送。”
小吴敲着键盘:“给我二十分钟改写触发协议。”昨天赶往停车场的两位值班员工也进来了,双方交接的一些事项后会议便先结束了。
物证科联合实验室最终在U盘夹层发现有生物涂层,秋瑾深在现场用激光显微仪照出纳米级刻痕,陈述道:“是徐临私人实验室的标记。”
后来,路炤尘把这段报告推在审讯桌上时,陈工正盯着单向玻璃后的监控探头:“你们以为抓到我就能破局?”
会议结束后,叶晚和小吴继续在技术科泡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从陈的手机云备份里挖出段被粉碎的录音。
电流杂音里有个变声处理的机械音在说:“等她们建好人脸库再动手......”
小吴咬着笔头,听了第三遍后道:“声纹特征像七号线地铁播报员。”
“是语音合成中的公共音源采样。” 叶晚调出市政交通系统公开台,“徐临公司去年中标了智能语音项目。”她指尖在键盘上停顿半秒,“现在可以申请搜查令了。”
下午两点十七分,路炤尘发来现场照片:儿童房里藏着台微型信号基站,天线正对着政法大学方向。
三点二十八分,审讯室。向敏将档案袋推到桌上,“上周四凌晨两点,你在市局机房拷贝了防火墙日志。”
陈工盯着监控镜头红灯,他等了良久才开口:"我需要骨髓移植。"
“所以收了境外医疗中介的钱?” 向敏淡定的翻着文件夹,将转账记录复印件推过去。纸张滑过桌面时掀起的气流,让她后颈泛起细密冷汗。
“有多种方法可走,偏偏走了这一路。”
“人都要为自己犯的错误付出代价的。”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进司院前的培训里的这句话,你以为只是对坐在你现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说的吗?”
秋瑾深抱着保温杯靠在观察窗前,看着单向玻璃那头突然僵直的背影。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查不到资金链的。”陈工低头指节敲了敲银行流水单,“这些账户……”
“都是空壳公司,明白。”向敏没给他一个眼神,继续抽出第二份文件,“但你去年在SM医院做的基因检测报告,为什么出现在徐临私人电脑的加密区?嗯?”
椅腿在地面剐蹭出刺耳声响,他一愣:“不可能!他们说会彻底销毁……”
观察室里秋瑾深和路炤尘看到陈工静止了好一会,“他们要数据库的物理拓扑图。”
他颤抖的指尖绷直,“说只要架构图,不动核心数据……”
向敏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用笔尖点了点审讯记录仪:“嗯,具体目标?”
“不知道,他们承诺只是测试安防漏洞,说要搞什么测试……”
秋瑾深拧开保温杯盖子的动作顿住,氤氲热气中,她想起在陈周案结束后的月会议上报告司法数据库迁移时,技术科确实收到过渗透测试招标公告,后来因为信息科发现招标公司注册资金异常,项目被紧急叫停。
“测试需要知道制冷系统布局?” 向敏抽出最后一张图纸,机房空调管道的标注红得刺眼。“你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
观察窗被敲响三声,赵可接到许可进入标识后,举着平板进来,屏幕上显示着地理位置标记:“刚追踪到境外IP在访问上周失窃的安防排班表,路径显示……”
路炤尘瞥见某个坐标,那是省司院参与设计的南部数据备份中心,地下三层藏着整个司法系统的离线冷存储,而后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出口道:“他们要的不仅仅是数据。”
走廊尽头的电子钟跳转到下一个时刻,陈工的哽咽混在机械女声的“审讯录像已保存”里。
司院E区二层。
备用审讯室观察区泛着陈年纸味,路炤尘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秋瑾深已经和另一位审讯员到了。她们低头耳语着什么,见到路炤尘到了后便同时停下了声音。
路炤尘走过来,秋瑾深下意识的拉开了自己旁边的座位。“在聊什么?”路炤尘问道。
“问林检察官他们这样要怎么量刑。”
林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和路炤尘点了点头道:“时间到了。”
秋瑾深看着她们各自入了审讯室,她选择留在路炤尘这边,一个人静静坐在观察室看着单向玻璃,发了一条消息给向敏:“审讯开始了。”
检察官将牛皮纸档案袋推到桌上,徐临接过来后,封面上“M1017年张氏集团走私案”的字样即刻被他的指甲划出痕,他知道这是他伪造证据构陷林翘的起点。
徐临腕间的表在日光灯下泛着暗青,他盯着墙角植株默不作声。他忽然倾身:“这间屋子死过人。”
他手腕挣动手铐发出声,继续道:“M1009年有个毒贩咬断舌头,血喷到天花板那个位置。”
天花板确实有片浅浅的痕迹,林监察官低头看着审讯本,向敏在单向玻璃后的观察室注视这一切,她们知道这个是公开案件,也正是因为这个审讯室见过十六个人的血,所以后来成为了备用审讯室。
空气里只有林的翻动纸张的声音,无人理徐临,甚至一个眼神也没。
林检察官:“你书房《刑事诉讼法》的批注很有意思——‘证据链断裂处才是生机’。”
徐临感觉审讯室温度陡然降低,单向玻璃外,向敏注意到徐临的神态开始变得诡异。他家在昨夜搜查令下来后便被扣押了,其中书房里放在桌面上的一小堆书里,首本书页间夹着的便利店收据显示,案发前他常去林翘家对面的咖啡馆。
“那家店的监控录像带保存周期有一个月之久。”
这句话让徐临的呼吸频率出现明显的紊乱,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一旦监控里面出现什么就能作为关键证据之一将他钉死。
另一边,陈工散落满针眼的手腕在镣铐里颤动,脖颈处放疗留下的痕迹在立领衬衫下若隐若现。
“司院给你做过三次心理评估。”路炤尘用圆珠笔尾端敲了敲去年9月的诊断书,纸页上“恶性脑膜瘤”的字样被震得微微发颤,“为什么隐瞒真实病情?”
审讯椅上的男人盯着自己手背的留置针胶布,许久才道:“隐瞒病情才能继续呆久一点,在司院。”他说这话时喉结滑动得异常缓慢,像在吞咽某种苦涩的药片,“女儿刚考上医学院......”
路炤尘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表情地将平板转向他,监控画面里,陈工正将加密U盘塞进地铁储物柜。“你在徐临别墅安装的针孔摄像头,拍到了自己取走证据的画面。”
她调出别墅结构图,某处承重墙的红点标记与监控视角完全重合,“作为二十年司院员,不该犯这种错误。”
陈工的肩膀突然塌陷下去,像被抽走脊梁的石膏像:“第一次帮他们删监控......是在MRI检查室。”他盯着面前的桌子,“那台机器轰隆隆的响,要把脑浆和心搅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