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声音骤然响起,吓了许梨一跳。
看着地上一大堆一大堆的黄花菜,陆柏有些头疼,这怕是得多跑几趟了。
见几人累得厉害,陆柏便让他们先下山,自己一个人来回数次终于将黄花菜都挑回了家。
“柏哥儿媳妇,回来啦?”
“房子也盖好了,工钱你舅舅已算好付给我们了,明儿我们便不来了。”
“恭喜恭喜啊!日子越活越红火,来年添个大胖小子......”
众人说着吉祥话儿,许梨洗了手忙让陆柏拿出准备好的果子跟糖分给大家伙儿吃“这些时日多谢大家伙儿了,有空多来坐坐。”
等人散尽后,许梨凑活着做了凉拌面,倒也吃得舒坦,陆柏看着屋檐下从醉仙楼拿回来的空坛子道“哎,忘了个要紧事儿,明儿陈掌柜的要来,说是有要紧事跟你商量。”
许梨似乎毫不意外,想必凉拌鲫鱼跟酸菜鱼卖得还不错?
吃过饭 ,许梨让陆柏去找一大把干稻草来,她则搬出一个大木盆,将斑鸠叶倒在盆中,择去老爷子跟树枝,冲洗多次后,如同搓洗衣裳般,将嫩叶子都搓成了大半盆绿色叶浆。
“阿姐,这是做啥?”
“婶婶,这是人吃的吗?看着怪恶心的。”
二狗、阿宁本在院子里数鸡鸭,见许梨跟一盆树叶较劲,只觉好奇。
“娘还在时,给咱做过斑鸠叶豆腐,不过那会儿你还小,今儿正好碰见了,就想试试看能不能做得出来。”
点燃干稻草,得了满满一碗稻草灰,加入开水,就变成了一盆草木灰糊糊,许梨拿出过滤用的包袱,将草木灰过滤一边,加进换了个小盆子装着的绿色叶浆里,搅拌均匀后,放在水中静止。
“啥时候能吃?”
“啥味道的?阿姐,你提前跟我们说说呗。”
陆柏见许梨捂嘴打哈欠,想必是累极,忍不住道“你两个也忒好奇了些,没见你阿姐困得直打哈欠吗?去去去去,明儿早来看。”
许梨百日累了一天,陆柏笨手笨脚地帮她揉着肚子,她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阿姐,阿姐!鸡下蛋了,鸡下蛋了!”一大早阿宁咋咋呼呼的声音,把许梨吵醒,她才走出门,几个白色的小小的鸡蛋就被送到眼前“四个,四个!阿姐,以后咱家也有鸡蛋吃喽!”
陆柏想着要腌泡菜,就打算把之前的油菜地跟麦地都种上菜得了——豆角、萝卜、白菜......都各自种了一些,头茬种的菜用完,第二茬菜差不多能补上,也不必担心泡菜断了货。
许梨才将黄花菜晒好、衣裳洗好,二狗就笑嘻嘻地领着两个人来到许梨家,不是陈掌柜的是谁;另外个是之前见过面的那个胖厨子。
陈掌柜的远远看见许梨就道“陆家小娘子,这大河村的路实在不好走,我跟老刘一路跟人打听才找到这里,中间还走了段岔路,嘿呀,把人累得够呛。”
许梨将二人让进屋里,让夏菖蒲陪二人坐坐,她则去沏茶——也不过是自家晒的阴金银花茶。
陈掌柜的看着干净整洁的小院,忍不住叹息“还是村里好啊,有狗有鸡,院子里还能种些蔬菜瓜果,看着心里就美滋滋的。”
夏菖蒲走南闯北也是个爱吃的,不一会儿功夫就跟陈掌柜、薛厨子聊得投机,二人还在夏菖蒲的带领下在村里四处溜达。
晌午饭,许梨花了些心思——酸酸辣辣点缀着红辣子丝的绿油油凉拌斑鸠叶豆腐、青花椒溪鱼、黄花菜蛋汤、腊肉炒青番柿、香煎小河鱼干,酒是从村里酿酒人家买来的,入口微辣回甘。
菜不多,但分量十足,几人在核桃树下的小饭桌上坐定,陈掌柜的也没客气,直奔青花椒溪鱼而去,麻辣开胃,鱼肉细嫩,就连吃惯了好东西的薛厨子都夹了多次。
几只鸟雀停在门前的树上叽叽喳喳,知了扯着嗓子乱叫,里正家的孙儿牵着一头老黄牛打门前经过,那孩子好奇地吸着鼻子伸长脖子往里张望,老黄牛“mang”地叫了一声,一阵风起,直刮得树叶子扑簌簌作响,一只大狗伸着舌头趴在地上吃掉落的残食。
陈桂花老两口赤着脚打地里回来,走到许梨家门口,略略驻足看一眼“今儿有客人?”
许梨热情起身“干爹干娘,还没吃饭吧?快来一起吃。”
陈桂花摆摆手,推开院门放了几个甜瓜、几根黄瓜、一大把豆角,便扛着锄头回家去了。
陈掌柜的想起陈年往事,只觉此间颇为亲切,竟生出一种浓浓的不舍之意。
酒足饭饱,陈掌柜惬意地坐在核桃树下乘凉,等许梨两口子忙完,才道“陆家阿郎,陆家小娘子,饭也吃的酒也喝了,正事还没谈哩,我这次带老薛来呢,没别的,就是想,你能不能每隔段时间,替醉仙楼琢磨道新菜?也不必多出奇,味道好才最要紧。”
见许梨吃迟疑,他忙补充道“小娘子放心,不白帮忙,一个菜谱我出这个价,你看可成?”
说着伸出了几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