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梨没为难自己——荆棘剌的人脸上火辣辣的疼,山里野草极深万一有长虫呢?
她才不想没苦硬吃。
四月中下旬,山里的好东西真不少啊!忙起来的许梨,暂时把早上的烦心事抛到一边。
一片开阔的向阳山坡上,长了漫山遍野的蕨菜,大黑跟大花随便在地上打个滚,就能压倒一大片。
“咔啪咔啪”的掰蕨菜声,像极了鸡血,让大家伙儿越采越兴奋!
“嫩刺芽!”许梨一抬头,就看见了好几棵嫩刺芽树,这东西焯水后凉拌、炒鸡蛋、炒腊肉,都美味至极。
下一刻,陆柏拔脚大跨步走到那几棵树下,三下两下将树砍下来,又用刀把枝条上的刺刮掉,这才回头看看许梨,示意她上前去摘。
许梨却视而不见地转头朝一片竹林跑去,陆柏挠挠头,有些无奈地自己掰起嫩芽来。
沈氏婆媳三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摇摇头。
这个时节的野竹笋很是肥硕、挺拔,往竹林里一钻,笋子密得没地儿下脚,一不留神就能踩烂好几根,须臾功夫,许梨就掰了一大捆。
她把竹笋堆到一起,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去。
陆柏默默跟在许梨侧面,生怕她一不留神就踩到蛇,天气暖了,那东西不是盘在地上,就是盘在树梢,虽然大多数毒性不大,但遇上了还是很恶心的。
“啊——”许梨屁/股被蛰了一下,疼得她差点叫娘!
“嗡嗡嗡”的声音在脚下四散开来。
她好像踩到土蜂子的窝了!
密密麻麻的蜂子朝许梨飞来,在她脸上、屁股、腿上蛰了好几下
陆柏冲上去一把扯过她,迅速脱下衣裳兜头罩住她大半个身体,镇定地将她牵到距离蜂窝十几步远的地方,静静蹲下。
周边嗡嗡嗡的声音渐渐弱了。
“跟着我走!”陆柏镇定地牵着许梨,警觉地看向四周,生怕再出现蜂子。
他的头上、脸上、后背被蛰了好多下,火辣辣的钻心的疼。
脸瞬间就肿了。
许梨要好许多,蹲下的时候,他全身几乎都挡在她身前。
“没事儿吧?”
几个人跑过来,看见陆柏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
那脸肿的实在没法看了。
陆柏将罩在许梨身上的宽大衣衫取下来,见她脸上只被蛰了一个红包,这才松了口气。
他眯着被蛰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拍拍许梨肩膀“别怕,没事了……”
许梨看着他那滑稽模样,一点也笑不出来心里隐隐自责“你没事儿吧,可出得来气?有没有觉得胸闷?”
陆柏憨笑一声“没啥事儿,别怕。”
许梨坚持要把陆柏身上的毒刺都挤出来,他被蛰了太多口,万一……
她小时候村里就有孩子被硬生生蛰死。
陆柏拗不过她,只好找到一块大石头,两人在大石头后坐定,许梨仔细地一个一个挤着,陆柏才开始还知道疼,后来直接麻木了。
折腾了许久,才没发现新的红点点。
“媳妇,别气了,你看,老天爷已经帮你罚过我了。”
看着男人肿胀如猪头的脸,许梨别过头去,心里五味杂陈。
她担心陆柏,坚持下山让郎中看看。
刚回到家,就见赵赖子两口子在门口候着,一见陆柏的惨样子,赵大嫂子就心疼不已“柏哥儿,你这是怎么弄的?被蜂子蛰了?”
陆柏不冷不热地问“你们这是?”
赵赖子家的撩了撩耳边不存在的碎发“柏哥儿,那啥粮食……”
陆柏看了许梨一眼,点点头,从屋里端出半簸箕粮食。
许梨心里一凉,所有的自责跟心疼,荡然无存!
狗改不了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