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梨耳朵尖红了……
说话间三人已来到了溪边。
大河村三面环山,各家各户沿着山脚分布,一条清可见底的溪流从村子中间蜿蜒而过。
村里人饮水、灌溉、盥洗都用这条溪里的水。
虽听着腌臜,但水是流动的活水,其实并不脏。
许梨目测这条溪流有两三米宽,因着前几日涨水的缘故,水流略显湍急,溪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
两岸长满了柳树、槐树等杂木,虽刚冒出绿意不久,但许梨能想象夏天树下是怎样一番光景——葳蕤如伞盖的树冠,沿着溪边撑起一长溜绿荫,妇人们在树荫下盥洗、唠嗑儿,牧童牵着黄牛在下游饮水,从庄稼地里回来的赤脚汉子在最下游洗脚......
“嘎嘎嘎嘎嘎嘎”
一群扭着屁/股的嫩黄小鸭子,从身后走来,打断了许梨的憧憬。
“啊呀!这群扁毛畜生!走开,走开,人小瘾大,这么急的水,小心被冲走了!”沈氏随手折下一根柳条,将小鸭子们赶到溪边积雨的水坑里“等水小了再折腾!再过来,逮了你们做下酒菜。”
梅氏无奈地摇摇头,她这弟妹儿子都八九岁了,却还孩子心性“让梨娘见笑了,二狗他娘就这德行。”
许梨笑了“我觉得二嫂这性子很好啊,每天乐呵呵的多好。”
沈氏闻言哈哈大笑“哼,大柱他娘,听见没,我这德行多讨喜?”
三人又笑作一团。
许梨熟练地将皂角捣碎,涂抹在有污渍的地方,空气中漂浮着皂角的清香。
此起彼伏的捶打衣服声,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听得许梨忍不住想哼歌。
从末世到现在,她已许久没像这般放松过了。
“石头这个邋遢玩意儿,袜子滂臭滂臭,熏死人了!”沈氏嫌弃地将一双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袜子拿出来,单独搓洗。
许梨想到什么,小心翻了翻陆柏的衣裳,还好,除了外衫,没别的。
这人,怪细心的……
陆续有妇人来溪边忙活,大家互相打着招呼,她们很好奇地打量许梨,许梨面带微笑大大方方地回看。
反倒惹得他们率先挪开了眼睛。
“梨娘,洗好了不?走,回了。”
沈氏眼尖地发现一个讨嫌的身影,柳腰款款摇摆着朝溪边走来。
这小蹄子前几日才成亲,咋地这么快就回家了?啧啧啧,瞅瞅那浪/骚模样,真他娘的恶心!
哎,冤家路窄,希望这小蹄子嘴上有个把门的。
许梨莫名觉得氛围有些怪异。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长着一双桃花眼的年轻妇人径直来到了许梨身边。
“你,就是陆柏媳妇儿?”那人摸着耳朵上的黄金耳坠,嗤笑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天仙儿人物呢,啧啧。”
许梨平时待人和善,但并不意味着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笑着看向那妇人,有样学样,语气不屑地道“你莫不是看上我家陆柏而他压根没看上你?啧啧啧,还好他不瞎。”
年轻妇人没想到面黄肌瘦、矮矮小小的新媳妇说话这样冲。
她被人点破,又气又羞“谁看上那穷光蛋了?我又不瞎,只有你这种瞎眼婆娘才看得上那榆木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