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宋蓁在会试时名列前茅,但谁又会去关注第二名呢,大家都只注意到了会元赵倩,况且宋蓁在京城也不算出名,关于她,大家只知道——
“宋家那个过继去的嫡女?”
朝中也有数人惊咤,窃窃私语在鎏金柱间游走。
有人疑惑,有人惊叹,有人猜疑,但最终都剩下满殿的沉默。那沉默像一潭深水,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暗流汹涌。
三声炮响,朱雀门缓缓开。
宋蓁骑在枣红马上,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腰间玉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前有旗鼓开路,后有侍卫簇拥,声势浩大,威风凛凛。
在她身后,赵倩与符静见同样身穿红袍,虽不及宋蓁耀眼,却也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快看!那就是今科状元!”
“好貌美的状元!”
“我看那榜眼与探花也都不差啊!”
茶楼上的小郎们早已等候多时,纷纷探出头来,绢扇掩面,却掩不住眼中的惊艳与倾慕。
“快扔,快点。”
“我的花扔进状元怀里啦!”
许多小花如雨点般朝宋蓁扑面而来,她抬手轻挥,心下无奈叹息。
这也太过疯狂了,原来当“明星”竟是这般滋味。
走过一处阁楼底下,宋蓁一顿,陈灼的侧颜骤然出现在窗边,他手中握着一枝含苞待放的海棠,目光如水,温柔而专注。
就在宋蓁愣神的瞬间,他轻轻一抛,那枝海棠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不是吧!?
宋蓁心中一惊,还未反应过来,陈灼的面纱却被风吹起,露出一张如玉雕琢般的完美容颜。他唇角微扬,一如既往的羞涩。
宋蓁下意识地抬手,稳稳接住了那枝海棠。
风起,卷起一片花瓣,飘向远方。
宋蓁握着海棠,目光与陈灼在空中交汇。那一瞬,时间仿佛静止,四周的喧嚣都化为虚无。
陈灼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欢喜,而宋蓁则难得地露出一丝怔忡。
“状元郎接花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茶楼上的小郎们顿时沸腾起来,纷纷将手中的花枝抛向宋蓁。
宋蓁回过神来,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只将那枝海棠轻轻别在衣襟上。
枣红马继续前行,宋蓁的身影渐渐远去。陈灼站在窗边,望着她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自己或许永远无法走进宋蓁的世界,但至少这一刻,他的心意已随那枝海棠,落在了她的掌心。
满街锦绣芳花,终究不及这一瞬的心动。
“让开!让开!”
一队锦衣卫疾驰而过,为首的正是新任大理寺少卿沈柔。她穿着官服,十分凌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宋贵女,游街可还尽兴?”
宋蓁目光如水:“沈大人这是要去何处?”
“自然是查案”沈柔扬了扬手中的卷宗,“正好路过,顺道来看看今科三鼎甲的风采。”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街边的百姓看得目瞪口呆,都在打量这位凶名在外的大理寺少卿与这新科状元。
宋蓁看着沈柔远去的背影,不由深思。
“走吧。”她轻夹马腹,枣红马踏着碎步,继续向前。
宫墙内
女帝站在御花园的假山旁,指尖捻着一片枯叶。暗卫跪在阴影里,低声禀报:“杜府有动作了。”
“哦?”女帝挑眉,“杜芳康那个老狐狸,倒是会挑学生。”
“还有一事……”暗卫迟疑片刻,“陈家主夫今日递了帖子,想求见君后。”
女帝轻笑一声,“无碍。”将枯叶碾碎在掌心:“让他们闹吧,这潭水,搅得越浑越好。”
她转身望向宫墙外,那里隐约传来百姓的欢呼声,余韵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女帝转身,影如宫墙。
二皇女府
姜昭瞥了眼低垂着头,脊背挺直,跪在地上不起的陈知春,此时的陈知春去掉了华丽的装饰,倒与符静见平时穿着无二,姜昭端坐在书案后,手中握着一卷策论,并不作声。
“求殿下救救家母与祖母。”
姜昭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策论重重拍在案几上,“早间便提醒过你,如今恐是晚了。”
陈知春不语,只是将头垂得更低了些,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姜昭站起身,缓步走到陈知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去北疆,或有可能。”
陈知春咬了咬唇,“愿为殿下,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