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被堪破，两人的身影逐渐变淡。

相顾无言，最后，涂莫止仅仅对着她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欲拉她起身。

宋归宁还在怔愣愣，呆呆地将手放上。

两人相握的同时，醒了。

宋归宁眼睛干涩，脸上还挂着泪痕，睁眼便是昏暗的室内，天方破晓，还未彻底明亮，身旁的人睡得正熟，无意识地蹭蹭她的手臂。

她心里软得一踏糊涂，摸摸小姑娘的脑袋，慢慢将胳膊抽出。

一抬眼便撞进青年黑沉沉的眸子。

宋归宁心虚似的四处寻找，见江小道友靠在床头眼睛紧闭，才放下心来。

她小心翼翼地跃过许见棠，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青年是坐着的，见她过来，手无意识地捏紧了被子。

随着距离的缩短，女子身上特有的清香将他环绕。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

一身白色宗服的女修蹲在他近前，方张口便被堵住了唇，软软的。

宋归宁瞪大了双眼，这明明是她想对他做的事！

似是不服输，她拉着他的衣领加深了这个吻，甚至还咬了下他的下唇。

涂莫止呼吸陡然加重，一声叹息般的呢喃溢出，“阿宁……”

说起来，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两人都是聪明人，很快便想明白了梦魇中的关键，也因此更加情难自禁。

在现实中，涂莫止八岁时的确被抢了剑与剑法，但那时天照宗二长老恰在附近，将东西追回并收他为弟子。仙人赶路快，途经梁国时刚巧碰上还来逃出去的公主，闻崇见她可怜，又有仙骨，也一并收了。

而在梦魇作用下，涂家少爷从未遇到过闻崇，途经梁国却绕道而行，也没能遇到宋归宁；梁国公主出逃后则被新帝拥护者抓回，一生囚于宫中。

梦境本该是如此的。然而，因为两人气息相融，难舍难分，梦境罕见地出现了重叠——绕道而行的少爷碰上了彼时将将逃出的公主，一切都刚刚好。

“唔……”不知谁的声音露出，又被更加汹涌的吻潮吞没。

·

天光大亮，四人围坐圆桌旁。许见棠将发现鬼修的事一五一十地相告。

说完，抬头，目露疑惑，

师兄师姐的嘴怎么都肿了?看起来像是蚊虫叮咬的，但是……蚊子为什么只叮他们？

江羡知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两人，随即偏头看向别处。

他昨晚，不，应该说是今早快天明时……其实是醒着的。

不过是嘴唇碰嘴唇而已，真的有那么舒服么?

寡了一百多年的他想不通，干脆不想了。

“修正道的鬼修极其讲究因果，不会随便杀人。”

宋归宁希望那鬼修是为报仇，这样就好查了，现在的线索简直是一团乱麻。

“那鬼修留下的气息阴寒，明显杀过许多与她毫无因果之人。”

江羡知的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少年嗓音清冷，与昨晚温声哄小姑娘的时候大相径庭，许见棠瞅他一眼，耳根又涌上热意，“但是还不能排除仇杀，杜大娘所说的江于言的怪异行为还要查。”

涂莫止接话：“先去看看杜大娘吧，顺便问问江于言在哪里做的佣工。”

几人没有异议。

宋归宁与涂莫止走在前面，许见棠与江羡知缀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