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维提起裤子,带着手里的验孕棒走了出去。
伊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拉维叹了一口气,转头看见了魂不守舍的伊戈,他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不理睬:“我去找克利叔叔,你自己忙自己的。”
“我不是说一定要生下来。”伊戈后悔了,或许那句话不该说出口。
什么把责任全都抛给了拉维,那都是狗屁!
肚子是拉维的,他想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事,他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那就是全力支持拉维的想法,而不是用自己的期待将人牢牢控制住。
他握住了拉维的手腕:“我马上去找药。”
拉维皱了皱眉毛,总感觉……两人的脑电波似乎没对上。
他现在心里乱如麻,脑袋也成了一团浆糊,暂时也不能把心中所思所想很明白地袒露给伊戈。
但药还是需要的。
拉维抽出手腕:“可以。”
手中细腻的触感很快消失,淡淡的,抓也抓不住。
伊戈穿上外套,打算去昨天的那个房间里找米斯尔。
他站在门口,扣住食指敲响了门。
叩叩——
“进来吧。”杨克利开口。
拉维将门拉开一条小缝,在门口探头探脑。
“你米斯尔叔叔没在。”杨克利坐在椅子上,大腿上放着一些小衣物,是他为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
这是拉维第一次来米斯尔和杨克利的卧室,屋子里有一股浓浓的气息,才恢复味觉和嗅觉的他并不知道这种味道具体是什么。
但他知道这是米斯尔的信息素,充满占有欲,因为对象是Beta,浓得甚至有些肆无忌惮了。
杨克利扬了扬下巴:“坐吧,找我什么事?”
他穿着一件羊毛开衫,领口很大,露出了清瘦的锁骨和微微隆起的胸部。
拉维不明白一个如此清瘦的男人胸前为什么有这样的幅度,他有些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干啥?!你这死孩子!”杨克利的脸立马红了起来,下意识地遮住了自己的胸口。
拉维通常很直白,这次也不意外:“叔,你的胸为什么这么大呀?”
少年眼里澄澈,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
这下杨克利不害羞了,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抽了抽嘴角,尽心尽力地为他解释:“怀孕呗,还能为什么。”
拉维睁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杨克利有些好笑,他低下头,叠着大腿上的衣服。
拉维的视线也跟着过来了,他认出了这些小衣物,是熊阿嬷织的东西。
“克利叔叔,我怀孕了。”拉维将手捏成一个拳头,“我不知道该不该生下来,所以想找你问问。”
“想从我这里得到建议?”杨克利问。
拉维点了点头。
杨克利一改之前的神色,很认真地盯着他:“拉维,叔叔说话难听,这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能做什么?让你生下来?不生?无论我说些什么,都会影响你做的决定,你能保证未来的某一天不会怪我吗?”
太尖锐了。
尖锐到拉维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我没这么想。”他下意识反驳。
“我知道。”杨克利开口,“我只是希望你自己做决定,自己承担后果。”
“你应该知道你和伊戈做了什么。”
少年无助地揉搓着掌心,杨克利微微蹙眉,于心不忍。
“我无法为你建议,但你要知道,怀孕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杨克利算不上特别英俊,但身上有股奇妙的气质,细长的眉毛,上挑的丹凤眼,鼻子上还有一颗红痣,薄薄的嘴唇湿润殷红。
但他很累,整张脸都带着疲倦,皮肤有些干枯,眼下带着沉积的色素,四肢纤长,但肚子却圆鼓鼓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你知道孕反吗?”
杨克利也没指望拉维能回答上来,自己回答道:“最开始不对劲的是舌头、鼻子和胃,闻什么都想吐,吃什么也想吐,都吃进肚子里了还是想吐,每天就只能喝点水,吃点没有味道的白面包。”
“甚至吃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是会难受,还是会吐,每天都苟延残喘。”
拉维嘴唇微张,皱起了眉毛。
“当然,不是每个人的孕反都这么严重的。”盯着少年能夹死一只蚊子的眉心,杨克利开口安慰着。
拉维将手放在膝盖上,垂下了眉毛。
“多考虑考虑吧……”杨克利看向拉维,“至少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犹豫,慢慢想。”
“我能明白你的感受,你的犹豫,你的顾虑,你的害怕,你的慌张……我都经历过。”
“但你别担心。”
他抬起手,摸了摸少年蓬松顺滑的亚麻色卷发。
“仔细地考虑清楚,顺从自己的本心,无论哪一个选择,请坦然接受。”
“好好和爱人沟通。”
拉维摸了摸肚子,看向窗外。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昏暗。
轮胎碾过积雪,松垮的车窗被吹得啪嗒啪嗒作响,雪本身没有味道,但周围松枝林立,自然会带上几分微弱的松脂气息。
伊戈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夹着烟头,香烟燃尽,他松开手指,橘色的烟头就跌落于雪堆。
“还来吗?”坐在副驾驶的米斯尔递出烟盒。
伊戈摇了摇头:“不了,拉维不喜欢。”
年轻真好,米斯尔挑了挑眉。
确实还只是两个孩子啊,这是米斯尔今早被伊戈找上门的想法。
去集市上找打胎药。
也真是想得出来,这玩意儿又不是随随便便一个药房能开的,真要去找打胎药,得去埃里克中心小镇的医院。
隔着好几十公里呢,又远又不安全。
还好他知道一副中药方子,就带着伊戈在集市上的药店拿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