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上了一双碧色的眼眸。
和那烟雨般的青不太一样,银发青年的眼中,金色的纹路一闪而过。
这是……
何禄瞪大双眼。
——进化异能的标志。
……五秒前。
孟拾酒像箭一样奔向窗边。
但青年的手却堪堪只握住了空气。
——不可以。
……
时间。
他需要时间。
孟拾酒冷静的眉眼闪过一道暗芒。
像已经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在刺激中爆发。
一抹说不上来的剧痛从心脏蔓延至全身,仿佛要粉身碎骨的疼痛从每一处血管延伸,骨骼发出明显的轻响——
与此同时,时间停止了,世界停止了。
他就这样在一瞬间唤醒了异能。
孟拾酒忍着剧痛,把何禄从悬空的窗边抱了过来。
……
许之钥一枪解决掉变异种,朝半跪在地上的银发青年走过来。
“先送她过去。”孟拾酒低着头。
许之钥应了一声,把已经吓懵的何禄拖走。
不用输出乱七八糟的一堆说辞,孟拾酒松了一口气——
还好许之钥这家伙是个理智的。
他泄了口气,在原地坐下,黑暗将他笼罩,进化的余痛像蚂蚁在身上咬。
他当然可以撑着再上去,银发青年仰面躺在地上。
但是……
谁想再撑谁去。
孟拾酒懒洋洋地偏过脸。
就这样结束吧。
……
一分钟后。
把人送去顶楼的“理智的家伙”回来了,自然地一枪崩掉了正朝孟拾酒爬过去的变异种。
最后一颗子弹也没了,许之钥收起枪走过来。
他朝孟拾酒伸出手。
孟拾酒误会了他的意思,把怀里的刀拿出来,物归原主地递给许之钥。
许之钥接过,但没收起来,拉起银发青年垂在身侧的手。
他的体温比孟拾酒还要低,孟拾酒低低地“嘶”了一声。
孟拾酒没动,和他对视。
“………”
“你回来干嘛?”
许之钥用理所当然的口吻:“找你。”
等许之钥一面抵抗不停涌过来的变异种一面扶着孟拾酒上到顶楼时。
——直升机已经不出孟拾酒所料地飞远了,玻璃窗上还倒影出刀疤男气焰嚣张的脸。
直升机已经停太久了,尸潮不停地在向飞得不高的直升机发动攻击,等待二人的垂下的绳子被绞断。
这很合理。
其实也在许之钥的意料之中。
他说不清自己的想法。
也许一开始碰到银发青年的时候,就是他的私心。
整个城市大概只剩下孟拾酒和许之钥两个大活人。
偏偏两个人在尸潮之上都显得很淡定。
许之钥一面用异能抵抗靠近的变异种,一面用刀护着孟拾酒。
初次使用异能的青年从来没这么虚弱过,舔了舔干燥的唇。
“你一直都这么容易这么信任别人吗?”
许之钥摇头。
“我不信任何人。”
孟拾酒:“那这是在干什么?”
许之钥:“……”
许之钥把刀重新塞回孟拾酒手中。
“信你。”
国王走到哪里,都不缺他的信徒。
“……为什么,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孟拾酒接过刀,向后砍掉一个变异种。
“我认人,不论来历不问过往。”
许之钥看着青年的眼睛。
那人不说话。
尸潮慢了一会儿,大概两个人攻击性太强,以至于变异种的进攻速度都慢了些。
过了一会,许之钥: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孟拾酒笑了:“不是不论来历,不问过往?”
许之钥握紧他的手腕。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眼中竟有几分微弱的哀求。
孟拾酒突然问:“这刀有名字吗?”
许之钥一愣,背后某个熟悉地气息愈来愈重,他却发觉自己已经无法动弹。
——过度消耗异能的后遗症,他像被冰冻住了一样,他想提醒眼前的人,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孟拾酒没想到,随口逗了一句:“没有啊?那我也没有。”
握着银发青年的手骤然一松,孟拾酒一怔,突然俯在他身上的男人声音含痛:“它现在有了。”
男人离开孟拾酒。
“它叫啖月。”
四周的空间像突然陷进了静止与运作的边境线,强行再次使用异能的波动让世界的边缘都开始闪变错乱。
但来不及了。
在许之钥背部的肌肉被变异种刺穿流血的那一刻就已经来不及了。
孟拾酒低低骂了一声,却没能成功发出声音。
许之钥坠进一片尸潮。
」
……
………
风中。
崔绥伏隐隐约约地听到怀里的Alpha在轻声念着什么。
突然,他的耳边突然响起孟拾酒的声音。
“孟拾酒。”银发Alpha道。
——当时的顶楼之上,把脏话咽下去的孟拾酒,也是这样回答坠落在尸潮里的男人的。
现在的孟拾酒已经能对异能拥有的绝对掌控。
冷静理智到,每分每秒都在银发Alpha的控制之内。
下一秒。
世界安静。风声停止。
崔绥伏的身体离地面不过十公分。
唯一没有停止的孟拾酒被红发Alpha抱得很紧。
——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