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彻底将天地吞噬。村子周遭,不知何时悄然弥漫起层层白雾,那雾霭如轻纱,却又透着一股莫名的诡谲,渐渐将一切都隐匿其中。
唐烩心中一紧,深知时间紧迫,趁着视线还能勉强分辨人影,急忙取出纸人,一一贴上。
他心里清楚,在这即将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混沌中,这些纸人将成为他们互相分辨的道具。
就在最后一个纸人贴上的刹那,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扯起了厚重的雾幕,眼前的一切瞬间被白雾淹没,就连近在咫尺的人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茫茫白雾令人心生惶然之际,一盏昏黄的灯火陡然亮起。
只见一个青年手提灯笼,脚步匆匆地奔来,气息略显紊乱,面上带着几分不耐,看向众人道:“你们怎的跑到如此深处?不是早就说好了,在门口等候吗?”见众人皆是一脸诧异,青年眉头一皱,翻了个更大的白眼,啐道:“罢了,你们这些年轻人,记性怎么如此差。行了,都随我来,这白雾弥漫莫要走丢了。”
那人气呼呼地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径直向前走去。
四人心中一紧,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抬腿跟上。
在疾行的同时,他们不忘频频回头,目光紧紧锁住刚刚贴上去的纸人。
直到确认纸人在朦胧白雾中,一直紧紧跟着,几人的心才稍稍放下。
“沙沙……”
“沙沙……”一阵细微的声响,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雾中悄然摩挲。
唐烩脚步顿了下,抬眼朝声响处看了眼,纪秦发现后赶紧咳嗽提醒,唐烩回神连忙继续跟上。
三人随着提灯人,在这弥漫的白雾里快步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门口。一出去,眼前那一排排罗列整齐的棺材,如同一股无形的重压,瞬间震撼了他们的心神。
而外面的白雾倒是散去了些,四人能互相看到了。
胖大叔强忍着内心的恐慌,下意识地朝唐烩看了眼。
就瞧见少年对此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更厌恶棺材上的符咒?
胖大叔没细想,继续和三人一起跟着提灯人走。
粗略看去,在场竟有五十人之多。提灯人将三人径直带到一具棺材前,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他们几人,这副棺材给他们带来的重压比其余的所有棺材还来得重且恐惧,新人王双腿微微颤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纪秦则紧紧攥着衣角,胖大叔目光中透露出掩饰不住的恐惧。
那具棺材前,已然站着三位玩家,旁边还立着一位身形枯槁的老人。
老人瘦得皮包骨头,面色如纸般苍白,仿佛仅靠着一缕残息维系生命。
他咧开干裂的嘴唇,笑眯眯地看向刚到的三人,声音微弱却又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太好了,你们可算来了。这棺材,就劳烦你们几位抬了,分量着实不轻,你们可得小心着点。” 说这话时,他那浑浊的眼眸中,隐隐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
而一旁的三位玩家,一位眉头紧皱,面露难色;一位则眼神闪躲,似乎在刻意回避众人的视线;还有一位,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一脸的忐忑不安。
纪秦的目光先是在旁边几具棺材上扫过,随后又落回眼前属于他们的这具。
只见其余棺材皆为深沉的黑色,透着一股死寂的气息,而唯独他们面前这具,却是如血般的殷红,在这阴森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
棺材周身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一道道黑色的锁链纵横交错,将棺材紧紧束缚。
仅仅一眼,纪秦的眼睛就开始剧烈地疼,一行血泪从眼中流出,把胖大叔和新人王吓了一跳。
这棺材里绝非善类,定是凶戾至极,邪煞无双。
里面凶唐烩倒是不怕,但是那驱鬼辟邪符咒和锁链的加持令他很不舒服。
唐烩面色森冷,沉默了片刻,心中快速权衡着利弊,放弃确实可惜,但这符咒他真的很不喜欢,超级排斥。
虽然强行忍是可以忍,但待久了他身份就要暴露了。
想清楚后他还是决定放弃,唐烩朝老人笑笑,“我们还是算了,你们四个人扛吧。”
老人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双眼圆睁,瘦骨嶙峋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指着自己,声音中带着几分恼怒与难以置信:“小年轻,你竟让我这把老骨头也一起扛,你认真的吗?”
唐烩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嬉皮笑脸地说道:“您老看着身子骨硬朗着呢,况且这儿还有三位壮小伙儿,这事儿您指定能成。”
说完他伸手便想拉着纪秦、胖大叔和新人王一同离开。
此时,纪秦和胖大叔微微皱眉,神色间透着几分思索,似乎在权衡利弊,新人王则一脸惊恐,眼神中满是犹豫,脚步像是被钉住一般,不敢轻易挪动。
老人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三人,旋即气冲冲地跨步拦在三人面前,语气中满是愤恨,大声吼道:“不行,你们谁都不许走!
话音刚落,他的目光便直直对上了唐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