鼍龙女也是这么想的,倘若无用,对方也不会特意拿出,但她端详半天,始终看不出那光圈有什么奇异之处。
闻虎啸道:“你可别小看这只圈子,它叫混元驱兽圈,是多年前一位前辈大能打造的法器。它对修士没什么用,但却是专门用来收服仙兽所用。拿它来对付你,必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应龙哦了一声,说道:“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法器,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闻虎啸将圈子往前一掷,光圈漂浮在应龙跟前,圈子渐渐扩大,原本只有镯子大小,一瞬间竟膨胀了数十倍,一股极强的吸力从光圈中冲出,似要将应龙整个圈禁。
应龙身躯虽然庞大,却还是身不由主的往前扑了几丈。它吃了一惊,没料到这圈子竟有如此猛恶的力气,但它久经鏖战,虽惊不乱,前爪在光圈上重重一拍,将其击飞了数丈,同时借力后退,与那圈子拉开距离之后,随即张开血盆大口,也以吸力与之相抗,两股力量就这么僵持在了一起,一时谁也无法奈何对方。
看似这一战是平分秋色,但鼍龙女和闻虎啸都心中骇然。闻虎啸是觉以驱兽圈之强,居然不能立刻将对方收进圈子,看来这条龙实在不好对付。而鼍龙女一干人等是觉得,仅凭一件法器就能将应龙牵制,那什么圈果然厉害,他们担心倘若闻虎啸再拿出几样这般威力的法宝,应龙未必抵挡得住。
只不过他们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战神殿的势力毕竟只是和无拘派旗鼓相当,在闻虎啸修为突破之前,尚且不是鼍龙女的对手?能得到混元驱兽圈这件法宝已属侥幸,又如何能拿得出更多?
这时应龙已和那光圈的对垒也越来越猛恶,它双目发红,怒容满面,体内法力层层推进,一心想要压制对方。那圈子不住旋转,越转越快,吸力也随着转动愈吸愈强,似乎将是两败俱伤之局。而若是两败俱伤,应龙可能只是受伤,但那圈子却非碎裂不可。
闻虎啸不淡定了,他这法宝来之不易,日后还有用处,一旦破裂,极难修复,所以万不能在此折损,思量片刻,向鼍龙女的方向叫道:“喂,尊敬的鼍大掌门,我这次来是想和你切磋一二,不是来替你驯龙的,叫它退下,你下场来同我大战三百回合。”
鼍龙女云淡风轻的道:“应龙也是我无拘派门人,你先将他打败,再来和本座较量也不迟。倘若你连他都赢不了,那么也就不需要本座出手了。”
闻虎啸还待再说,只听砰的一声,那边应龙和驱兽圈已经分出胜负。光圈的法力已全部释放,仍无法将对方收服,便将吸力转化成反震之力,将应龙弹开了数十丈,身上掉落了几块鳞片,但听得咔咔声响,圈子表面也浮现出几条裂痕,飞回闻虎啸手中。
应龙争强好胜,虽然受伤,但毕竟只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张口咆哮一声,复又向闻虎啸冲了过去,将方才吞入腹中的太阳之火尽数喷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闻虎啸虽有抽取太阳之火的法门,但他本人却也抵挡不住在烈火的高温,更何况应龙方才吞噬的火焰并未吸收消化,而是一直储存于体内,这次是一次将方才吸取所有烈火同时喷出,威势比方才从天下一团团坠落更加猛烈数倍,闻虎啸不假思索,一面退避三舍,一面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葫芦,拔开塞子,手掌在底部轻轻一拍,顿时哗啦声响,一条水箭从葫芦口激射而出。
别看只是小小一支水箭,却迎风见长,射到一丈之外时,已化作一股粗壮汹涌的水流。水火相撞,嗤嗤有声,竟互相抵消,一股股白烟升腾而起。这太阳之火温度虽高,毕竟不是蕴含法力的神火,只要够多,寻常的井水、泉水、河水溪水等都能浇灭。
但见那葫芦不住向外放水,似乎无穷无尽,无止无歇。看得应龙大吃一惊,愕然道:“你那葫芦小小一只,怎么装得下那么多水?”
闻虎啸道:“这葫芦是我战神殿始祖的法宝,能容纳五湖四海,我来之前装了十几吨水在里面,本来只是想着日后出门在外时总能用到,提前装上以备不时之需,想不到今天却派上了大用场。”
众人闻言,都不禁对他那只葫芦刮目相看。平时众人所用的储物袋也能装下不少东西,那是因为袋中给人施了结界,外面看来虽然尺寸很小,但里面的空间却很大,但再大也毕竟有限,装个十几缸水已是极限了,想不到他那法宝葫芦竟有如此神妙之处。
应龙已将方才吞噬的火焰全部吐完,都给闻虎啸以葫芦中的清水灭了个干干净净。
闻虎啸狞笑中收起葫芦,挺刀便冲到应龙跟前,往他头顶两支龙角上砍去。他此番和应龙交手,知拼神通奈何不得对方,或许持刀近前,贴身搏斗还有胜算。
他却不知应龙皮糙肉厚,身上的鳞甲更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他区区一把钢刀如何能破它的防?
应龙不屑一躲,任由闻虎啸拿刀在它身上砍刺戳削,始终擦不破它半点皮毛。闻虎啸又惊又怒,竭尽全力想要将刀插入应龙的躯壳,哪知用力过猛,刀刃与鳞甲碰撞,擦出一条条火花钢刀,又听卡啦一声,钢刀竟断成了两截。
应龙哼哼唧唧的道:“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闻虎啸气急败坏,骂道:“孽畜,休要猖狂!”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是,应龙就算再怎样猖狂,他也无可奈何。他先与几个长老过招,后又与风爽斗了一场,此刻再同应龙鏖战许久,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黔驴技穷,这时拼了命的要在应龙身上留下几条伤疤,如此便算他凯旋得胜。
只可惜他却不知,应龙最强的神通,便道全身那犹如铜墙铁壁般的护体鳞甲,别说他手中只有一把钢刀,就是千刀万剐,也难以伤他分毫。闻虎啸手持半截断刀,竭尽全力不断猛斫,刀刃与鳞甲撞击,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动,火花飞溅。
应龙嘿嘿冷笑,说道:“你若就这点本事,真不该来无拘派猖狂。”说着一招神龙摆尾,身子旋转,蒲扇般的长尾便向闻虎啸横扫过去。
闻虎啸正全神贯注的想要用刀在它身上开条口子,完全没留意身后,等他察觉想要躲避,为时已晚,龙尾结结实实抽在他后心之上。闻虎啸只觉打过来的不是尾巴,而是一座泰山压倒,身子巨震,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
应龙力大无穷,这一击又用了全力,竟直接将闻虎啸抛出了数里之外,隔着老远还听到他在半空中大呼小叫。
众人眼见应龙大获全胜,都欢呼喝彩,拍手叫好。
但一边的鼍龙女却忽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身子软倒。
风爽一惊,眼疾手快的将她搂入怀中,忙闻:“喂,你这是怎么了?”
只是一刹那间,鼍龙女便已双目紧闭,浑身冰冷。虽然她平时身上也是冷冰冰的,但风爽与她肌肤相接,除了冰冷之外,她身子还有些不同寻常的僵硬。风爽这一惊非同小可,叫道:“怎么回事?你这好端端的怎么跟个死人一样,你可千万别死啊!”忙去谈她鼻息,幸好尚有呼吸,但喘息微弱,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众人见状,笑容都是一僵,立刻上前查看慰问,却都不知鼍龙女前一刻还安然无恙,怎么忽然成了这副德行。
应龙说道:“她这两天闭关,想要强行突破修为,可是修练这种事怎么能操之过急?她越急就越难突破,可越难她就越急。她犯了练功最大的忌讳,走火入魔是正常的。”
风爽问道:“你的意思是,她是因为练功走火,才会这样?”
应龙点点头,鼻孔中又喷出两条白气。也不知道它怎么回事,哪有那么多白气喷。
“正是。其实她刚走火那会,倘若及时调息也不会有事,可她眼见情势危急,不得不立刻现身对付那姓闻的。耽搁了最佳的调养时辰,才会这么严重。”
风爽奇道:“可是,刚才她也没出手啊,不是一直都是你在和那姓闻的斗吗?她为什么不趁这个时候……”
不等他说完,应龙便没好气的骂道:“蠢才,难道你不知她与我签订了主仆契吗?有这层联系在,我不能离她太远,必须要在一里之内。她从琅嬛阁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受重伤了,刚才一直强撑着没倒,那是做给闻虎啸看的。”
风爽叫道:“你不早说,那现在怎么办!”众人也在七嘴八舌的商榷办法。
应龙冷冷的道:“你不是不想和她成亲吗,何不趁此良机,溜之大吉?反正她这伤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你刚好可以重获自由。”
风爽叫道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行吗,我突然喜欢上她了,想同她成亲,却又如何?你快说要怎么才能挽救得了她?”
应龙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大夫。上场杀敌我在行,说到治病救人,那只能抱歉了,恕我为能为力。”说着摇身一变,化成手镯套回鼍龙女腕上。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鼍龙女身上,望闻问切,关怀备至,但金灿灿却看没不看她一眼,趁人不备时,偷偷摸摸的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她一面留神众人的眼光,一面悄没声的循着遮挡比较多的小路往前头行去,越奔越快,走出三里多,果然见到地上有一大摊血迹。
她蹲下来看了一会儿,血中尚有法力残留,看来是修士之血。
金灿灿嘴角扬起冷笑,喃喃的道:“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原来方才她亲眼看到闻虎啸给应龙一招打飞,心中立刻萌生出一个恶毒的想法:那人经此一战,必定身受重伤,他不仅是一派之尊,还是堂堂问鼎境高手,身上必定法宝无数,家财万贯,我何不趁火打劫,去他身上捞些好处?于是说走就走,说干就干。
在这里查看一会儿,除了血迹之外,旁边还有几株被压断的盆栽,金灿灿断定闻虎啸刚才就是摔在这里,但这时已经跑到别的地方躲起来了。
她扫视一圈,果然在另外一条小径边看到两只足印,上面依然血迹斑斑,于是顺着脚印一路追踪,竟追到了内门弟子的居住区域,她不禁发出一声嗤笑:“真是愚不可及,往哪里躲不好,偏偏跑到这个地方,这里住着这么多人,你岂不是自投罗网?”
她说的纯属废话了,闻虎啸又不是无拘派门人,哪里知道什么地方人多,什么地方人少?
金灿灿一路前行,走到一个拐角处,脚印到此戛然而起,前面的空地白白净净,再没有任何足迹。
她一怔之下,心知闻虎啸必定躲在附近,可这个地方是两座阁楼之间的一条缝隙,四面都是高墙,并无合适的藏身之地,闻虎啸能躲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