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希文竟然没有发觉。
无声无息地,她就从她身后消失了。
棠希文眼神飘忽,慢慢坐下。舌头尝到血腥味时,才发现嘴皮破了,她从背包里拿出纸巾,擦干嘴唇上的血,再抹上唇膏。
不会有事的,秦束沅一定是找到位子,先坐下了。
前面的乘客打开窗板,光线透进来,天已经大亮了。
棠希文也学着她打开窗板,看到飞机长长的机翼,宽广的停车场。她用纸擦了一遍客舱窗户,想看的更清楚些。
飞到天上的时候,看出去会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看到被朝阳染红的云彩,大片片的火烧云。也许太阳早就跑远了,只能看到厚厚的云层,棉花糖一样的白。
等会一定要拿手机录下来,等回去了给外婆看。
“我也想看,你让让我!”小男孩拍了拍棠希文的手臂。
她从幻想回到现实。
“好。”棠希文向后靠,给身边的小男孩留出视野。
小男孩跪在座椅上,两只手撑着扶手,朝棠希文那边挤,整个身子扑到她前方。
“小承,别这样。”他爸爸将他拉下来。
“我不我不!”男孩叫吼着。
“你们为什么不给我买那个位子?我就要爬过去看!”
过道上依然有乘客通行,男孩爸爸贴着座椅,给棠希文递去一包旺旺雪饼。
“不好意思,我儿子第一次坐飞机,能不能麻烦你跟他换个座位?”
棠希文犹豫不决,看了看身边闹腾的小男孩。
要是不跟他换,他一直叫个不停,会影响飞机上的乘客休息吧?
孩子这么矮,虽然会挡住一点窗外的风景,至少也能看到一些。
等她工作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坐飞机。
尽管历史专业就业前景堪忧,棠希文仍然乐观地想。
“你跟我换!”小男孩一巴掌拍棠希文手上。
非常愤怒,非常用力。
五岁男孩这么一巴掌,力气可不小。
棠希文的手背当即就红了,火辣辣的,像被蜜蜂蛰了。
男孩爸爸则不停地赔不是,轻飘飘教育儿子一句:“不可以乱打人。”
棠希文:“没事......”
男孩爸爸已经站到过道上了,棠希文刚起身,小男孩就踩着座位要挤过去。
他扑腾了一下。
“啊”的一声,摔到座位上。
没能前进一点。
秦束沅单手抓着他后背,目不斜视,面若冰山,身上的寒意叫男孩爸爸敢怒不敢言。
裸色的指甲掐进男孩的后背,留下三道指甲宽的红印子。
男孩见是刚才的毒蛇姐姐,痛得捂嘴,不敢叫了。
喜欢做坏事的小孩都有这种天赋,他们能敏锐地识别出,那个比他们更坏的人。
棠希文手背上的红色映到秦束沅眸中,很刺眼。
秦束沅食指戳在小男孩嘴角上方,语气阴沉:“道歉。”
小男孩迅速认怂,跪在座位上朝棠希文三拜,拜菩萨似的:“对不起,我错了。”
秦束沅冲过道上歪头:“你也出去。”
小男孩赶紧挤了出去。
秦束沅坐到棠希文身边的位子,拿出一瓶价格昂贵的护手霜,挤在棠希文被拍的手背上,涂抹均匀,又放在嘴巴前轻轻地吹。
“我是这家航空公司的白金会员,积分能升商务舱,不要钱。”
她将棠希文的手掌放到自己手心:“我不想一个人去。”
空姐走过来,如沐春风的微笑,对棠希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