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是青云上的人,站在好风上,不知低头。
而现下,他放下所有骄傲,低着头,轻声哄她:
“年宝,别哭,是我不好,我错了。”
年年眼睫沾着泪,被烟雾放开,蜷在床角,抱着被褥。
辟星从背后环住她,将她整个身子都纳在怀里,又是抱,又是哄,用帕子给她拭泪,瞧着心动,却不敢吻,生怕她多想。
他低声道:“……我若只贪图和年宝贪欢,年宝现下便不是这样哭,而是被我干哭不知多少回,爬都爬不出这张床。”
年年转过身,鼓起脸道:“大人!”
“我想你,爱你,想要与你欢好,并无不妥。你说不可以,我可以忍,”他金眸定定道:“我们同体一心,是天地都知晓的夫妻,这世间,没有谁比年宝离我更近。”
年年颤着眼睫:“可是……”
“没有可是。这件事,没有任何好犹豫的地方,是事实。”他小心翼翼地吻去她的眼泪,摩挲着她的脸庞,悄声道,“别哭,我是年宝一个人的,谁都抢不走,嗯?”
年年心中翻涌着激流,眼波盈盈,情动非常。
他又道:“若是日后有担忧,只需摇摇铃铛,那里头有烟雾之气,我即刻便会回到你的身边。只是,这次戴上了,再不许摘下来,好么?”
年年咬唇,见他摘下同心锁,要戴在她的脖颈上。
她推开。
辟星尚以为她心中有怨,解释道:
“你知道,貔貅只进不出,生来好运,从来不知什么是节制,可若凡事无度,岂不是和凶兽饕餮一般没了规矩?我脖后那块鳞,自是用来让我有个度的。当时未告诉你,是怕你多想。”
年年轻轻哼声:“大人告诉了我,我才不会多想。”
她掀起眼皮:“这是天生的?会……一直流血么?要怎么样才会好呢?”
她一连三问,一问比一问急迫,辟星道:
“不,是我父亲所赐。”他眸光一转,嘴唇蹭着她的面庞,俊美的面容显出一丝脆弱,忽而有些可怜,“会一直流血,除非……”
年年急急问:“除非什么?”
他几不可察地勾着唇,小声道:“除非这个体内藏着我魂魄的人,愿意怜惜怜惜我,同我欢好,便能解我几分疼痛。”
辟星叹气:“不过想来,她还在怨我,觉得我同她在一起,就是为了贪欢,是万万不会愿意的……连同心锁,都不愿意收下。”
年年咬唇,扑闪着眸。
大人是在说谎骗她,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大人,骗子。
辟星捧着她的面颊,亲昵的用鼻尖摩挲着她的鼻尖,微微侧头,盯着她的唇瓣。
他隔空停留片刻,没有吻上去,低哑着嗓笑:“不亲你,别紧张。”
他扶着她的腰,让她坐起来:“好些了么?”
年年眼波流转,微微点头。
“嗯,年宝好乖。”辟星卷着她的发,吻了吻发尾。
情到浓时,本该有所举措,可二人只是静默无言。
年年能感觉到腿侧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很烫。
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这回,辟星状若无事,将她抱下来,放在身旁,避开了那处。
一盏烛光晃晃悠悠,明明灭灭,年年盯着面前,辟星的下巴和双唇。
静谧中,她蔓延的情丝疯长,嗅着他的气息,不安分地一点点蹭上去。
“大人……”
二人衣袖叠在一起,格外亲密。
年年柔声唤着,仰着头,微微张唇,露出一点娇软的舌尖。
辟星眸色渐浓,却不曾低下头来吻她,而是看着,等着。
……大人在等她的同意么?
同意?
年年思来想去,起身走到柜子边,将藏在里面的同心锁拿了出来。
这才是辟星送她的同心锁。
辟星身上那个,是年年找人打的复刻品。
年年只是单纯的,想要辟星追来找她,又单纯的,想要和他凑成一对罢了。
帘幔飘摇,辟星的目光就在轻纱后。
年年戴上同心锁,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烛光洒落在床畔,将室内分割为一明一暗。
她站在微暗之地,背对着他,慢慢脱下自己的外裳,一头墨云般的乌发披落在臀侧,半遮半掩,衬出纤细软腰。
她缓缓回头,瞧见轻纱后的目光,已经变得危险而炽热,如熔化的金子一般。
辟星咬着烟杆,吐出烟雾,似是克制着,等她走近。
年年慢慢走近他,站在轻纱外,轻轻卸去最后一层衣,双颊赧红,犹如盛开的娇妍芍药。
她撩开纱,将自己捧给他:“……大人。”
辟星眯着眸,懒懒嗯了一声,让助兴的烟雾缭绕床畔:“同心锁,谁的?”
年年握着纱,轻声道:“我身上的,是大人给的。”
“呵,小东西,又被你骗。”
年年咬着唇,刚刚哭红的眼眶盈盈如水,被他握住腰。年年哎呀一声,下意识又唤了句大人。
辟星哄她:“该叫什么?”
“夫君。”
“不对。”他低声,“乖,再想。”
烟雾一齐爬上来,她啊呀一声,没把控住重心,一瞬间天旋地转,被狠狠压在床头。
辟星抚着她的脸庞,积攒已久的欲念在眸中如云如雷,早就疼涨不已。只需一个字就足以将她从里到外,连皮带骨,狂风骤雨般全部吞入腹中。
半点不剩。
他说些床榻间的羞话,叫她不敢抬眸:“年宝也想我,是不是?我好想年宝,想得难受。叫出来,叫我,让年宝舒服,嗯?”
年年被他弄得有些痒。
大人总是这样,哼。
可年年到底受用,甚至,隐隐有些期待那狂风骤雨。
她垂着双眸,复又抬起,望着他俊美的面容,终于娇怯地唤出那个字。
“……星。”
她收紧手,紧张得心都涨着,主动吻上他柔软好看的唇,溢出含糊的话语:“爱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