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晚回来?
关你什么事?也许是刚刚被陈相易抛出的果子打中还留有余痛的逆反心理,李黛清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屋子里。
坐在椅子上时,李黛清听见瓦片交叠摆放堆积的叮当声,正是从她头顶发出来的,因为远离了那个让她整日胡思乱想的人,于是她便无所事事地抬头一看,看见屋顶有一块空了——瓦片被人拆了。
李黛清便知道肯定是陈相易刚刚趁她走进屋子里弄的。只见那个缝隙里不再是深蓝着闪着点点星光的夜空,她隐约之间发现一双幽邃的瞳孔。如若不是知道陈相易在上面的话,李黛清真的会被吓一跳。
在外面的时候,声音便从头顶上传来;如今安稳坐在屋子里的时候,那声音还是阴魂不散。仿佛让人觉得陈相易是故意挑逗李黛清似得。
不过,他确实是在挑逗李黛清。
李黛清先前在军营里的一举一动,陈相易站在帐后看得一清二楚,迟迟没有现身。在李黛清生气回到自己的营帐里面时,陈相易才走出一步。
“姐姐,你能不能上来?”陈相易的声音从缝隙里面发出。
李黛清也没有必要跟他唱反调,于是回答道:“好。”
随即走出门去,寻找上去的方法,哪知这里也没有木梯,鬼知道陈相易怎么进去的?她只能很狼狈地踩着窗檐,然后脚下用力一蹬,结果没蹬上去......
陈相易笑着看她,把手一伸,放在了李黛清的头顶上方,只要李黛清一伸手握住陈相易,然后陈相易轻轻一拉,李黛清便能上来。
可哪知这时,陈相易开玩笑地说了句:“姐姐,你不是会武功吗?这么区区一个翻跳就把你难住了?”
陈相易说的风轻云淡,其实每一个字说出口却变了一番意味,化作冰原里狂啸的大雪,呼啸到李黛清的脸上。“谁说我被难住了?”李黛清下定决心,决心“殊死一搏”,倘若他鼓起勇气一爬,就爬上去了呢?
李黛清回头一望,看见这里离地面也没有很高,大不了不小心摔了下去,在床上躺个几天就好了,哈哈。
这样想着,陈相易的手也自觉地收回去了,李黛清当真也这样做了,结果真的爬上去了!
李黛清还误以为是自己的武魂血脉觉醒了,结果站在屋顶上才发现,这屋顶也没高到哪去......至少毫无技术含量......
没事,不管了,她若无其事地来到陈相易身边坐下,发现他的另一只手居然握着一只酒壶。
未成年禁止饮酒......算了,这是古代,没有这个规矩。何况说不定陈相易那时说他十七岁,万一他刚好还差四个月满十八呢?
李黛清忽然惊觉,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已经有四个月了.......李黛清偏头一望,看见的是陈相易的侧脸,少年的骨骼如同被精心雕凿,经过几月的打磨,变的更加精致。
“还有酒没?”李黛清一问。“接着!”
一瓶盛的满满当当的酒就被抛了过来,李黛清举手一接过,那酒就被她稳稳当当地接住。自从她患病以来,她就再也没见过这些跟她不沾边的东西了,她也早就搞忘酒是什么滋味。
也许是对未来的幻想吧,在生命垂危之际,觉得一切东西都是美好的幻想。让李黛清理所应当地觉得,酒喝起来就应该是琼浆玉露,甘甜清爽的味道。
人总是会忘记令自己悲伤以及不愿回想的事情,反正李黛清是这样,也许她也搞忘了,穿越之后的不久,她就被女帝邀请,那一次,也是陈相易受伤的时候。
但跟陈相易一起共酌的时光,她是不愿忘记的。
渐渐地李黛清开始喝的酣畅,她面色微红,看见她身边的陈相易也喝的正酣,可是他一点也没有要醉的意思,他的面目上露出的全是对酒的欣赏。
李黛清逐渐醉了,她的嘴巴开始不听自己的使唤,一股脑地开始了第一个字:“相易,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梦......”
陈相易没醉,听到李黛清叫他,他就这么转头看李黛清,他一挑眉,李黛清心都化了。陈相易:“什么梦?”
李黛清开始洋洋洒洒地将她内心的墨水一一说出口。
“我梦见.....”
“我梦见我不是一个将军.....”她眼神扑朔迷离,盯着屋前一大片空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相易:“不是将军那又何妨?”
“但是我患了一种病......一种很严重得病。”
“我不能吃好吃的,也不能干自己想干的事,我一点也不自由,也不幸福。”也许说道情绪高昂处,李黛清开始仰起了头,仿佛不让自己眼角的泪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