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越过此起彼伏的鸟鸣,传入李黛清的耳朵。只见陈相宜站起别开一点,李黛清看见木门之外露出鹅黄衣裳一角,随即走出在自己战场上躺在她怀中的女子,她先前听到陈相宜说他和阿玉两个人,想必,她就是阿玉了。
李黛清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她细小如蚊声的声音对她说道:“阿玉......”谁知,阿玉弯下腰轻轻抱着李黛清:“阿姐,我在这里。不要怕。”过了片刻,阿玉站起身来,有些生气地朝陈相宜吼道:“喂!五大五天了,我姐姐的伤好了吗?”心里想的却是:“平日姐姐受了再大的伤,说话绝不会今天这样,这小子医术肯定一点也不精湛,不然这么姐姐的声音有气无力呢?”
“阿玉不要怪我,姐姐受伤极重,这伤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好全的。”
“那我姐姐多久才能好?我们明日就要启程回朝复命,倘若回程途中姐姐有个好歹,我便拿你是问!”
“还有,不许叫我阿玉,请叫我玉将军。”说罢,阿玉气势颇足地仰起了头,虽然她还不到陈相宜的肩膀处。“阿姐已经恢复差不多了,只需静养一月,便可痊愈。不耽误你们回去。”阿玉点了点头。
“姐姐,我们明日便回京吧!”李黛清听完阿玉所说,眼瞅着她十分急切的模样,心里盘算到:“原来我已经躺了五天之久,常常在电视剧里看到军队倘若晚回去复命一天,将士心里便一日难安。”温声说道:“好。”随后便看向陈相宜,似乎对他很是感兴趣,也许是因为李黛清是个颜控吧。
她忍不住多提了一嘴:“相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嗯,我唯一的亲人多年前去世,那日听闻山下战争爆发,我放心不下,于三日后下山,便遇到了你们。”李黛清触了少年的痛点,不由觉着亏欠,心想:“也是个可怜之人。”想到是他救了自己,于是又带着些许私心,希望自己的到来让所向披靡的昭国军队失去一个雄姿英发的女将军,但自己又给他们带来一个在世华佗,两两抵消互不相欠,况且他一个人行走在山野荒村之间,无依无靠,思索良久便说道:“那你愿随我们回去罢?”说罢,便带有愧疚的眼神望向陈相易。
想不到,陈相易跟她一样可怜,她无力哼了一声,几乎是嘲笑自己——到死的时候,也只有自己的一个人,父母双亡,连住院的钱,也是自己拼拼凑凑省下来的,节约了大半辈子的钱,没有用到吃喝玩乐上,却用到了离死临门一脚的癌症晚期的自己头上......
“不要将你精湛的医术给荒废了嘛,快快答应阿姐!”阿玉心想道:“阿姐平日待在军营,怕是很少见着男人,如今看山野村夫也如品的满盘珍馐一样,”不由得哈哈一笑,赶忙催促陈相易,让阿姐如愿。
陈相易见眼前二人皆非平常女子,常言道“鸳鸯袖里握兵符,何必将军是丈夫。”他于山间窥见血洒疆场的李黛清,在泥沙中方见仙姿玉骨;又见远处策马奔赴的李雯玉,于斜风里始终屹立不倒。
他本举棋不定,也许是李黛清的诚挚邀请,又或许是被姊妹二人的令众人为之倾倒的勇谋,竟然在鬼神不觉中,让陈相易被李黛清的话语牵着走向进京大道中,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安排。
......
京都大街,人潮暗涌。
前方将军行仗硬生生将御道青砖踏碎出一条大道来,马蹄声悠扬,车轮碾过稀泥,霎时间尘土飞扬,盘旋而上的灰土附着九重屋檐角的铜铃。去年深秋的风再次拂过,铜铃传出深沉的怒音终于不被来犯的敌军所掩盖,百姓们的眼睛无一不被前方的甲胄寒光所吸引。
“将军神武啊!护我国安危。”不少人探破了头,抻长了脖子,只为一睹李黛清尊容。此时李雯玉持马,李黛清因伤势不便,只能坐在后面,紧贴着阿玉。阿玉为了不让路程颠簸,于是放慢了脚步。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谁说女子不如男的?要我说这李将军是昭国第一好手。”一语既出,四下附和:“就是,李黛清将军出生市野,不畏强权,只为我们百姓着想,乃是大大的功丞良将啊!”李黛清将头埋在阿玉的右肩,却是没有睡着,将两侧人们的细语听得一清二楚原来宿主的名字也叫做李黛清,而这个朝代的李黛清就是世人口中的女将军啊。
李黛清不知此时阿玉的想法,阿玉一声不吭,任凭马鞭飞舞。只是贴着阿玉的背脊,阿玉的心脏脉动李黛清听到一清二楚。
跳动剧烈。
什么嘛?在阿姐还是个寂寂无名的人时,众人都不看好她,笑她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后来阿姐随大将们出证,侥幸得命回来时,众人也不曾夸耀她,提起她时,只道她是出尘高华风姿绰约的美人。人人讥讽她,说她不做阁中闺秀,偏偏参军入伍。只有阿玉知道,她这个姐姐,最为好强和勇谋,受姐姐的影响,她也步入李黛清的后路,当起了女将士。
再后来,就是今天,李黛清虽负伤在身,险胜南国,但好在敌人已死,心中悬着的钢针终于落了地。百姓们也对她们改观,不再一味说出言之无据的言论,变成了今天这般让人听了大快人心的赞赏话语,譬如将军威猛,将军战无不胜云云。
街道鼓响萧动,声息未灭,一直传唱李黛清凯旋归来的神话,就这样,和着金翠曜日,送军队入了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