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颐清开门看见落了一地的雪,上京此地不常下雪。此时,屋檐上、庭榭遮拦处都一一被雪盖着,薄薄一层,风一吹便又被卷起来,像是又开始下雪。周颐清很少见过雪,如今趁着稀罕和蕙儿拿了披风去院子里撒欢。
“母亲,母亲,下雪了。”周颐清兴冲冲地去找叶萱,遇上没被人踩过的空地忍不住用树枝画起画来,待画好一只小兔子,周颐清想邀蕙儿来看,“蕙儿,你快来看”,转身时额头碰上刚卸甲回来的许途之,周颐清吃痛拉开二人的距离看着许途之。
许久不见许途之皮肤晒黑了点,连着赶路脸上还有青青的胡茬,周颐清在雪天玩得久冻得脸微微红。
二人相看不过片刻,周颐清不自然地移开眼神,开口:“许统领,你们回来了,父亲呢?”
“将军赶着去宫里复命,稍后就回来。”许途之看着周颐清,他的瞳孔很黑,眼神很深,有关雪的一切成为这深眸的背景,“小姐这些日子可还好?”
“尚可,许统领此去可还顺利?”周颐清回问。
“一切顺利,小姐的破阵曲许某仍还记得几分旋律,军中清冷,念着这破阵曲不算难过。”许途之不见半分躲闪,眼神里甚至多了几分坚定,那样的眼神太直白,周颐清一时不敢回望。
幸亏蕙儿及时回来,将周颐清从那真挚的眼神里拉出来,否则周颐清会以为自己是那久盼郎归的新妇。
周征一行浩浩荡荡地回来了,惠孝帝早早便命令周远道准备宴饮、祭祖诸事宜,圣心大悦准许周征一家入宫赴宴。
“爹爹,你终于回来了”,周颐清扑进周征的怀里,周征摸摸女儿的头,“清儿又长大了”。
“爹爹此去,可还顺利?北戎当真有那么冷?爹爹可有觅得些趣事说与我?”周颐清新鲜得很,一个劲儿地问。
“好好好,清儿先让你父亲休息休息”,叶萱推着周颐清往外走,把周颐清送走,叶萱才回到屋内,周征背对着叶萱。
“你瘦了些,也黑了些”,叶萱心疼地抚上周征的脸,周征将叶萱拥入怀中,“夫人操持府中诸事辛苦了。”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叶萱自嫁给周征起便决心为他操劳一切。
吴妈妈进来时二人还相拥着,看见吴妈妈不好意思地立马分开了。
“夫人,老夫人想见见老爷”,周征闻言拉起叶萱的手,“那夫人你也随我一起去”,叶萱不愿周征为难,放开周征的手,“你回来老夫人高兴,我就不去了,我去看看厨房,今晚给你张罗了一桌菜呢。”
“母亲,儿子回来了。”周征躬身给老太太,大大地行了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岁数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么征战奔波,总得为这个家想想。”老夫人的忧虑不无道理。
“儿子明白,过几年自然会跟圣上请旨告老还乡,只是在此之前还得为圣上把以后的路铺好。”周征赤胆忠心,只愿楚朝能生生不息。
“好,只是你且要记住那位不会不忌惮你,行事还得多加小心。人老了,难免多说几句,你不要嫌烦。”老夫人心里始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