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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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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途之做了很多断断续续的梦:幼时的自己正在府门蹴鞠便得知父亲的战死的消息,许途之不知什么是死木楞地看着娘亲一夜夜地流泪,娘说爹去了很远的地方,没几天娘也跟着去了;许途之继承爵位时还是四五岁的孩童,街前巷后的小孩不害怕爵位只会欺负许途之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许途之不恼只是不再出府玩了;陛下特许成立黑羽军,许途之杀贪官污吏、整肃朝纲不被记功,反被百姓扣了个独揽朝政、杀人如麻的帽子,当然,没有人当面骂过他,声音很小还是被许途之听到了;今日簇拥着的百姓大骂狗官,抛出物什砸向许途之,许途之伸手去挡觉得手臂剧痛,眼前闪过一只孤零零的断臂,那断臂许途之识得——是自己的。

不知道叫醒许途之的是伤口的疼痛还是韩漪的呼唤,许途之睁眼就看到韩漪一脸忧色坐在床沿,“你怎么在这儿?”

许途之欲撑手坐起来,右边空落落的,抬起胳膊一看,“那些画面是真的啊,那只地上的胳膊是我的。”

韩漪眼眶一红,鼻子一酸留下泪来,这是她第一次因为心疼一个人流泪,她紧紧抱住许途之:“为了我,值得吗?”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如果受伤的是你,我害怕自己会走上一条不归路。”一句话让韩漪下了一个决心,许途之任凭韩漪这么抱着,用一只手拍拍韩漪的背:“我不是活着吗?要是我死了你再哭。”

韩漪轻轻捶许途之的背,“让你胡说,让你胡说”,许途之咳了几声,韩漪分开二人,“是不是我太用力了?”

“不是,让我再抱抱你。”许途之没问是谁扔的镰刀也没问那个人怎么样了,问这些没有意义。

昏睡太久,许途之现在睡不着,一只手撑着下床,披上一半外衣,一只一只穿好靴子,出门看月亮,拉开一扇门,比镰刀少了手柄的月亮勾挂在天上,许途之想起一首李煜的诗: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李煜的诗是贵人的愁不像苏轼、辛弃疾有普通人颠簸流连、金戈铁马的苦,独这一句许途之读来有天下人都有的失魂落魄、无可奈何。

“大人,你怎么起来了?”吴胜仔细地端着一碗药,“陈广怎么样?”

“纹路又深了些,不过我相信韩大夫一定能找到办法”,吴胜跟着许途之一起选择相信了韩漪,许途之抬头又看了眼月亮,像韩漪笑弯的眼,“我也相信他,把药给我吧。”在吴胜以为许途之坚定坚强的夜晚,有什么洇湿了许途之的枕。

夏日伤口更容易发炎,韩漪连着几天都为许途之换了药。有一日韩漪没来,吴胜说:“韩大夫说,我看了这么久也该学会了,让我给大人换。”

“她什么时候说的?”

“昨日走的时候。”许途之冲出去,吴胜只能在后面跟着,韩漪的医馆没有人,韩父躺在病榻,阿菁留下照顾韩父,说是小姐去了侯府给自己换药。没人知道韩漪去了哪里。有一个人知道——不颜,只是许途之不知道不颜知道。

按理说城门是重地肯定有官兵把守,自从水疱爆发不少官兵也染上病,长官想管也管不了索性不管了,于是城门失守。皇帝躲在行宫不问朝政,百姓足不出户,街上空荡荡的,枝繁叶茂、万象更新的季节竟生出一股悲凉和萧瑟。前一晚韩漪便在胸口画好了火焰纹,此时带着冰片、硝石登上城门,用许途之的匕首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匕首是从许途之枕下偷的,韩漪盛一碗血兢兢业业地用朱砂蘸着画起阵法来,医易不分家,这阵眼就在城楼而阵法覆盖整个金陵城。不颜用了隐身的术法站在韩漪的不远处看着这一切:韩漪将制好的冰片和硝石按着八卦的位置摆放好,还剩最后一块,放下这最后一块就意味着韩漪的血祭阵完成了。韩漪的动作慢下来,不颜变了声问道:“你害怕了?”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韩漪没什么可跟他说的,这个声音仍不罢休:“不可惜吗?何必用你的性命去救这些恶人,身上的臭鸡蛋、无端的职责和谩骂、许途之的伤你都能原谅吗?”韩漪望向韩府的方向,从城门往下望金陵城真小啊,什么家长里短、轰轰烈烈都发生在这四四方方的小城里。

“你为了他们死,他们还不知道。”不颜大手一挥无数的声音齐涌上来:“怎么办啊,谁来救救我们。”“我不想死啊。”“朝廷真的不管我们了吗?”“那些大夫没一个靠谱的。”“都是韩漪的错。”声音太多了,太吵了,韩漪想。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来问我?”韩漪反问。不颜又一挥,这些声音都消失了,“你不必知道,不就是要献祭吗?你大可以选那日辱骂你的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人或许本就不值得爱。”韩漪话尽,将最后一块硝石放下。阵法的血瞬间变成金色,八卦上的硝石和冰片嗅着血的味道找上祭品,韩漪的心脏瞬间被贯穿,嘴里涌出大口大口的血。韩漪没说出口的话不颜不会听到了:人或许不值得被爱,可我天生就会爱人。

城楼处直射一道红色光芒,沉睡的城鼓自鸣,敲响一个音节:徵音,这一声让大地震颤,使闻者落泪,落泪者不明眼泪的根源但惊奇地发现水疱已经自愈,伏羲琴的第二根琴弦归位。不颜化身抚上韩漪的脸,“那你还为什么要死?”许途之擦干眼泪往城楼狂奔,爱人变成单薄的一片落叶零落在城楼上,许途之抱着韩漪喊得惊天动地:“为什么?!为什么?!”断臂让他抱不起爱人,他在等人来。

韩漪的意识来到一片混沌的空间,眼前的人还是师父,“师父,我这是在哪?我死了吗?”女子笑而不语,“师父你别笑啊,这是不是地府?”

“这是你的意识海,你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我好像献祭了自己,然后吐血死了。”韩漪如是回忆。

“你不是死了,这是一次选择的机会,一次选择成神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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