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漪强撑着走了五里路,整个人昏沉起来,在马上摇摇晃晃,许途之不得不带着韩漪,二人共乘一匹马,韩漪感受到被人拥在怀中迷迷糊糊抬眼去看,“得罪了,这样赶路快些”,韩漪没力气说话,“你发着烧,若是累可以靠着我睡一会儿。”
到韩府太阳已转到西边去,阿菁守在门房,瞧着许途之抱着韩漪走进来,连忙去迎。
“你家小姐发烧了,快去请郎中来。”许途之招呼大嘴去请郎中,跟着阿菁将韩漪放在卧床上。
“水,水”,韩漪没有意识,觉得身体快被烤干了。
阿菁去准备热水给韩漪擦拭身子,此刻留许途之一人照看韩漪,许途之倒了半杯,将韩漪扶起喂水,渴得久了喝得急些,韩漪整个人因为剧烈的咳嗽泛起潮红,许途之又忙给韩漪拍背顺气。两个人头一次离得这么近,许途之观察起韩漪来,微蹙的眉、苍白的脸和唇,额头和脖子都泛起汗,许途之用自己的汗巾沾了沾头顶、唇峰的汗,韩漪生的白,露出一节玉颈,脖颈黏糊糊的,韩漪觉得难受哼哼唧唧的想用手擦擦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无,只能拱拱肩,许途之看韩漪实在难受,用汗巾慢慢探向韩漪的颈,汗巾终是没落下,如此绝非君子所为。
阿菁端着水,用脚给门开了一条缝,许途之帮着拉开门,没想到阿菁头一句就问:“许大人脸为什么这么红,还出了汗”。
“许是屋里太热了。”
“大人要不一会儿也请郎中看看。”阿菁将盆置于凳上,看着许途之说。阿菁要给韩漪擦身子,许途之不至于连这点眼色都没有,“不麻烦了,好好照料你家小姐,我改日再来拜访。”
行至中庭,看来韩父已经等了一会儿,“许大人大驾,不知可否赏脸品茶。”
许途之自知不好拒绝,“韩老爷请。”
“小女最近对大人多有打扰,还请大人见谅。”韩茂衾端起杯,上来就喝了一杯赔罪茶。
“韩老爷错怪小姐了,是途之有事请小姐相助。”许途之是个体面人,况且韩茂衾财力雄厚,又搭着尚书家的关系。
“大人别光说话啊,尝尝这白芽新茶”。
“入口清新,后味不涩,是好茶。”
“哈哈哈哈这是小女所爱,别的茶不喝就喝这个白芽新茶,可是采了滇南嫩芽,用新雪所烹。”韩茂衾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女儿,夫人早逝只留父女二人相依,“我这个女儿真是被宠坏了,不成才,不像大人为了社稷这么辛苦。”
“韩老爷哪里的话,小姐聪慧过人,多亏了小姐才能救下那么多百姓的命。”许途之将茶饮尽了,站起身,“途之还有公务,不便久留,多谢韩老爷款待。”
“孙管家送送许大人。”
孙管家已经候了些时间了,“大人请。”
回去的路上许途之都心不在焉的,陈广和吴胜正因着年前查的一宗案子争吵,眼下许途之回来了,想让许途之拿个主意。许途之回了句,“你们商量着办。”
“大人,吃饭了。”陈广看得出许途之情绪不对,让吴胜来叫。
许途之舞了两刻剑了,每一剑都使了十成的力,一招一式,恨不能把力气耗尽,若是力气尽了就该放下今天韩老爷说的话,重新成为一把没有感情的利剑。
韩老爷也是体面人,话变着法地说:我这女儿被我护得这么好,你许途之每日过的都是偷来的日子,别人怎么议论你,我怎么能把女儿往火坑推呢?是啊,许途之明白,他只属于天子,他的命属于百姓,他怎么敢动这样的念头。幸好,韩父提了个醒,早点抽身回到正轨也好,也好。
许途之收了剑,还剩一点力气,把剑抛给吴胜,“走,吃饭。”
世人皆有不得已,待明日我就做回杀伐果决的宁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