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说得是。”那个息年衡,就属他幺蛾子最多!
第二天,商隽迟自主意识很强的去了奇花馆,而不是去了公主府。奇花馆里的向神医依旧是醉生梦死的模样,见到商隽迟回来也没太大反应:“哟,你这一去公主府做客就去了十来天的,公主府里发生那些大事,你是不是桩桩有参与啊?”
商隽迟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十分谦虚道:“我是吃饱了撑的最好,桩桩有参与,要不是分身乏术,我也希望自己能立下这么多功劳。”十来天,自己能记事的也满打满算有一天,其余都是昏沉不定,什么“好事”都没有参与到。
“你吃火药了,说话这么冲!”人家的立场如何,是否真心实意来“帮忙”,向韧其实很明白,只是为今之计,早完早了,太想不开只会吃亏了自己。
商隽迟想起自己出事之前发生的一件事,当着向韧的面,便问了一句:“那虬人小厮的事向神医也是知道了吧?它如今入宫伴驾,是否……”作为虬人,要在后宫中便宜行事,怕是要不少人来帮衬吧。
“看来是你不知道啊……”他这是消息有多不灵通,向韧玩味看着他,“琼玉已在今早随先帝而去,虽然是虬人之身,但也是有情有义,常人莫及。”
“啊!”
事情竟变化得如此之快,早几天还是新君来着,如今就是先帝了?
看他果真不知,向韧又道:“现任姜王乃是从前的礼王,先帝的幺弟,性情温良,虽然不够贤明,却也是深明大义的……”实在是选不出来了,且不说原本这一窝里就没什么好人才,再加上有人故意祸害,如今姜国王室当中,也就这个礼王是能拔出来充数的。
“继任的不该是平王吗?”难道是自己不在的这两天,息年衡的奸计已被人识破了?那他现在怎么个处境,该不会已经沦为阶下囚了?想到这里时,商隽迟竭力控制住表情,没让自己笑得太灿烂,“那我三师兄如今还好吧?”
向韧白他一眼:“先帝去得安详,平王却趁机叛乱,他狼子野心罪不容诛,此番我们跟随着息掌门平乱有功,息掌门于阵前受封为侯,这下该称一声息侯爷了。”
“啊?”对这个剧情商隽迟也没太感到惊讶,反正息年衡对自己从来没句实话,“那真是恭喜息侯爷了。”
看着商隽迟脸上那事不关己的悠然,向韧又道:“息侯爷获封当日,正是你枢机库大师兄到来之时,所以……”
“所以?”枢机库大师兄赵葭出身封国高门,家中既有爵位可以承袭,又有豪富产业,且是位名门正派悉心教养下出类拔萃的大弟子,如此卓越的人才,总不至于他一过来,就被息律濯给坑害了吧?“你倒是说啊,所以什么?”倘若当真是自家大师兄被息律濯坑害,商隽迟那是要去一命抵一命的!
“你急什么,这不是话就在嘴边了,被你打断了!”向韧见他对这位大师兄颇为在意,便笑道:“你那大师兄也是来得正巧,救驾之功也得算他一份,被新君赏赐了好些财帛,无限的风光。”
自家大师兄才不是个没见识的,区区财帛赏赐,大师兄怎会放在眼里。心里这样想着,商隽迟嘴上却叹:“好遗憾我没有在场,否则那财帛岂不是也得赏赐我一份的。”
向韧听他说得热闹,随口就道:“你枢机库的师兄弟个个都是人才,新君求才若渴,不仅会重用你三师兄,若是你大师兄有意,新君也是要委以重任的,就连你这号的……”
商隽迟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哈哈大笑:“我这号病恹恹的,还是养好了身体再想别的吧!”听这意思活像是枢机库里的人个个都要过来攀附上谁似的,给他脸了!
向韧也跟着笑道:“商公子,你这身子骨单薄,天生一副病体,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的将养也还不是没养出什么好气色来,倒不如想开一些……”
“兄长,你听到没有,有人劝我得过且过呢,你还不出来说句话!”商隽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把向韧吓得不轻,待向韧左右确定了那本尊似乎并不在场,却见商隽迟又笑,“看吧,我兄长最近也忙,没空理会我了,只怕又是去帮息侯爷办什么大事了吧,如今有我大师兄更有我兄长从旁帮衬,息侯爷何愁大业不成,何必拉我一个要死不活的来拖后腿……”
眼前人不仅有着随口就能让自己紧张兮兮的实力,更有着出手就能让事态一发不可收拾的悍勇,向韧实在想对其敬而远之,奈何又做不到:“那商公子如此有自知之明,不知又为何出现在在下面前,而不是躲在某处荫蔽地界好生将养着?”
商隽迟见自己已经和对方铺陈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说点实在话了:“倘若我真的没几天可以蹦跶了,那么在哪里倒下就可以在哪里埋了,我本来是这么豁达开朗的人啊……”
向韧是听懂他说的每一句话的,却是不明就里,你把这些话说给我听到底是想做什么?
对上向韧疑惑的眼神,商隽迟再道:“可惜我兄长没有这样宽达的气度,为了挽救我这条小命,他可能是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的吧?”
向韧点头:“别这么不自信,说什么可能啊,人家是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你二位就行行好,离我远一些,不要牵累上我好不好?!
“向神医,你这么聪明,真好……”刚才也试过了,自家便宜兄长可能真的不在这里,既然把话都说到明处了,商隽迟便大大方方的招来了苏生刀:“那么今天我一刀将你宰了,你是死得一点也不冤呢!”
再次被他招到面前,苏生刀自是欢欢喜喜的接受了安排,别说是一刀宰了,要多宰几刀也是可以的,权当是出来活动筋骨!
苏生刀就这样亮晃晃的架在了向韧的脖子上,只待商隽迟一声令下,苏生自会照办,向韧这辈子不是没有碰上过被人蛮不讲理喊打喊杀的情况,可从未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让向韧觉得这么的冤枉:“你到底是想知道什么,别人你问不得,你就这样来逼迫我?”
“哟,你生气了?”对方果然是聪明人,无须将话说到底他自己就知道,但为防对方左顾言它,商隽迟决定在点一点他,“苏生……”
苏生刀听到商隽迟在叫自己名字,那叫一个雀跃,立时就想立上一功,向韧也就在这时脱口喊出:“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你问,我就都给你说!”
“好吧,最好你说的能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否则……”商隽迟说着已将苏生刀招回手中。
被阻止了立功的苏生刀心中不悦,怎么就不给自己一个立功的机会呢,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才不想吓唬吓唬谁就走呢,自己可是个办实事的!
什么叫“最好你说的能和我想的是一样的”!你这样疯疯癫癫的,我实在拿不住你怎么想的啊!向韧心中又气又急,却又不敢惹他:“好吧,我只能将实事如何告诉你听,至于你心里如何去想,我也没办法了!”
原以为自己会听一个冗长的故事,原以为人家会在这个故事里粉饰太平,摘清干系,人家会说他们是为了所谓正义公理才去做的那些事的,哪怕那些事伤天害理,可最后能得到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啊,为了这个皆大欢喜的结果,他们做那些都是应该的……
原以为人家会那样说的,可是向韧并没有,他只是很平淡的说了一些前因后果,然后对商隽迟说:“看吧,大势所趋,有你没你都一样,时事造就,我们都是无可奈何……”
商隽迟听得愣了片刻,眨眼后又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你说的正好就是我心中所想,是在下莽撞,向神医,勿怪……”接着就消失在了刑天之境中。
约莫又是一杯酒下肚,向韧觉得自己已经是压压惊过后可以和人谈点别的了,这才开口:“你说他会不会很失望啊,听我这么一说,那不就是……”
“我家孩子素来就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也不是对上了你才这般的客气!”突然有人冷不丁的答应他一声。
向韧被气笑了:“你还说他对我客气,拿把刀往脖子上一架,你说这是客气?”
对方却根本不理他,自顾自道:“这样也好,迟早都是要知道的,如今知道了,便少些……”
这话还没让人听清说话的人便没个动静了,向韧本还担心自己这回太过信口开河将对方惹到,哪知对方神神叨叨又走了,但谁能说得准他们不会突然头脑发热又过来为难自己,自己确实是命苦啊!
向韧给自己斟酒一杯:“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来要我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