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过去多久了?”说话间,商隽迟已经松手还了谭夙的自由。
谭夙眨巴了一下眼睛,像是无法适应他这么轻易就放开自己,但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矜持:“还好,送嫁一行才到不盈谷,这时应当是在金芝药庐与不盈谷谷主等人说话呢。”
现在是在向韧的茅草铺子里,原先商隽迟睡着,谭夙手把手将他守着不放,如今见他醒过来,便撤掉了之前设下的无形屏障,让一门之隔的人,总算是能听见了房门内的动静。
向韧在门口听见里面人道了一句:“这下不能事先将人劝回去,失了先机,下面就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然后向韧就走了过来,考虑到里面这位人物,向韧不敢造次,先行敲了敲门,听门内的人答应一声,让他进去,他才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再次见面时,原先邋邋遢遢的人已经刮了胡子,换了一身较为干净的衣衫,看上去人模狗样的,精气神十足。商隽迟看看这样的向韧,竟从他身上瞧出了不逊于药王庄少庄主蒋盛耘的气质,不过,向韧的气质儒雅中透着散漫,这是一种倜傥自负、舍我其谁的散漫……
“兄长,这位向大夫是过来关心我病情的?”因为之前自家便宜兄长与对方眼神的交流,显然是交流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商隽迟不想把自家便宜兄长拉进事端里,就想赶紧拉着谭夙离开这里。
向韧看看谭夙,通过之前商隽迟晕过去后谭夙的一系列动作,向韧就已然确定对方是被谭夙极力看重的了,这下又见他们亲昵的靠在一起,即便有人进门也没有要分开一些的打算,更何况,他还能不分“尊卑”的叫谭夙一声“兄长”,鉴于此,向韧戏谑道:“你活到今天全靠一口气吊着,放心好了,你那口气一时半会儿的还掉不了,别的什么都是药石无效,束手无策,你来自枢机库,这些话应该是打小听到许多大夫都说过的,就不用我来大惊小怪了。”
人家这话说得,简直是随意得不拿自己当外人……他应该知道自家便宜兄长的来历,居然还敢这么没大没小的说话,这不仅是胆子大,还得是交情深啊!
一想到人家与自家便宜兄长居然有可能交情深,而且还是极大的可能交情非同一般的深,商隽迟心里有些不舒服:“基于这位大夫不要命的坦承,你家小药童一番好意的拉我们过来给你赚诊金,看来就是白费了力气了……”
“也并非是白费,这不是和故人遇上了吗?”向韧看出商隽迟不想和自己多聊,便将话题抛给了谭夙,“谭公子,作为彼此的故人,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
谭夙如他所愿:“你在这里很危险,如果不想死的话,现在就和我们走。”说完这话,谭夙就拉着商隽迟一起站起了身。
向韧见商隽迟冷眼盯着自己,那神情就是在嫌看着自己碍眼,向韧笑道:“我又不是今天才开始有危险的,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待在这里,没什么不好。”
自家便宜兄长居然这么关心对方的安危,商隽迟哪里还能让他们再多待片刻,在向韧说完那句话后,商隽迟当即朝他扔下一句:“请自便。”然后就拉着谭夙要走。
“我们得把他带上……”谭夙还是坚持要拉向韧同行,商隽迟挑眉看他一眼,不明白他是在坚持什么,谭夙只好软着嗓子唤了商隽迟一声,“红儿……”
还不等商隽迟有所表示,向韧已经受不了的开口抱怨:“你们两个,当着我的面,要不要注意一下……”
但商隽迟全当他不存在似的,转头就对自家便宜兄长道:“好嘛,不听兄长的怎么行,带上他就是了。”
向韧听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就在说如何处置自己,这下不乐意了:“喂,你少自说自话,谁要和你走啊!”
“真是太聒噪了!”
商隽迟的话音刚落,便已招得浮光剑现身,向韧还道对方要对自己武力压制,哪里能服气,正要出招缠斗,哪知,那剑光一闪,自己便失去了知觉……
作为孤山一族的天干十大秘术之一,缚魂令,凡受此术之人,犹如傀儡,心中除了完成施术者的指令不会再有他想。
此刻,向韧受缚魂令所控,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意识,除了受商隽迟的指示做事,是暂时无力再掀起风浪了。
这孩子……见他如此行事果断的将向韧给制住,谭夙摇头苦笑,就听商隽迟理由充分道:“师父传授的缚魂令,就该是这时候来用。”要不然,莫非还得苦口婆心的劝人家?省省吧!
走出这茅草铺子的门口,那之前领路的小药童现下只怕是采药去了,商隽迟只当少带一个就少桩是非,便驱使了向韧在身后跟着,拉起谭夙便往回程的方向走。
不过谭夙却没有往回走的打算,是拎着他就往金芝药庐路那边走,还边走边笑道:“你师父若是见你如此不按章法做事,只怕会担心你太乱来啊……”
眼看他是故意要将自己带过去“闯祸”,商隽迟心中无奈:“若非兄长你要乱来,我又怎会出此下策,关于这点,还望师父他老人家明鉴。”
这向韧的茅草铺子虽然太过朴实,却是离不盈谷谷主的金芝药庐不是一般的近,没走几步便走到了金芝药庐的大门口了。
眼见自家孩子朝自己一个劲儿的摇头,他是真的不想进去蹚浑水啊……
奈何天道已定,由不得他们退缩,这次躲过了,下次指不定还得被如何编排……
谭夙推着商隽迟迈进金芝药庐的大门,不许他有所犹豫:“你师父自是目光如炬,知道你一贯喜欢自作主张,而且还歪理一大堆……”
“哼!”这次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严重违背了自家便宜兄长以及自家别扭师父的处事态度啊!
难不成真是这不盈谷太邪门,自家这人来了不盈谷就被带偏了?若当真是这样,不管不盈谷里窝着什么牛鬼蛇神,自己是非得灭了他不可!
金芝药庐的门口就是暗卫守护,眼看来者是闯关遇上过的“熟人”,连忙派人往内禀告,让后又充满警惕的沿路尾随,虽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曾出手制止他们往里走,可一旦发现他们有所异动,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时刻,暗卫们拼上一死,还是得有所行动的。
被是来个黑衣人紧张兮兮的跟着,谭夙虽不担心他们有本事把自家孩子伤着,却也生怕出个万一,把孩子给惊着吓着……尽管商隽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可谭夙还是忍不住以另类的方式对他激励:“哼,你还敢不服啊,这出来一路,你看看你闹出多少事,这些账,回去之后我们慢慢的算!”我们都不会折在这里的,不过是小打小闹的,等这事已过去,我们还得回去算“旧账”呢!
也亏得商隽迟事他碎碎念培养出来的,瞬间就将他的心思给意会到了:“怕你不成!”是啊,我都未必会怕你了,更何况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