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谁,如果我心里没有你了,这金环才能摘得掉?”商隽迟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果然就是死后要被砍手的下场了。
“你敢!”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叫人听了心里七上八下的。谭夙紧张兮兮的对他呵斥,“你要是敢对我始乱终弃,我就……”
商隽迟挑眉:“你就什么?”如何就叫“始乱终弃”了,你这么矜持,不是舍不得给我“使”吗?
谭夙认真的想了想自己能把他怎么地,最后“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办法来:“我就一直缠着你,直到你认错为止。”
“厉害!厉害!”商隽迟毫不吝惜对他的夸奖,真是亏他能想出来,“兄长若能拉得下脸来对我死缠烂打,我想,以自己这薄弱的定力,最多被你缠个两三天就要受不住了吧,最后绝对是要向你哭着认错的。”
谭夙嘟了嘟嘴:“哼!”陪他插科打诨的闹胡了这么久,谭夙终于还是将话题又拉回了明天的应对上,“此番的种种作为,你以为是自己为了寻人,不惜千里迢迢跑到云霄宫来,其实呢,人家早算到你一定会来,所以,故意在此引你入局!”
商隽迟低头把玩着手上套入的金环,随口答应他:“是啊,除了你以外,人家都对我没安好心。”这金环戴在手上倒是轻便了许多,不似之前金伞状态时那般沉重。
之前寻到云霄宫来时,商隽迟原以为自己这次遭遇的最大纠葛,不外乎是来自于蒋盛萱和息年衡二人,至于云霄宫的内部争斗,自己原是不想干涉过多的……谁曾想,这潭水竟如此的深!
“那么,明天还是要继续的,对吧?”谭夙问这话,并非是要阻止,而是想着自己怎样配合才能让红儿如愿,也唯有让红儿如愿了,这孩子才能高高兴兴的和自己回登封山去啊!
商隽迟抬头看看谭夙:“我知道,他们都不是好人。”人家各怀鬼胎,的确都不是什么正大光明之辈。
谭夙微笑道:“但这事的关键不在于好与坏,也不是正与邪,而是治与乱……”
孤山一族所受的倾轧,并非一夕之功可以去除,寻求外援诚然是一种出路,但一味依赖于外援,即便孤山一族倚靠对方势力摆脱了来自于姜国的掌控,但回过头来,孤山一族又如何摆脱这外援对自己的束缚……终究得靠自己,自强不息,才能挣得一片光明天地。
“这次,息年衡带着邪道各派跑来应楚的地头上逞威风,若我们不出手,应楚是不可能放任人家全身而退的。”以商隽迟如今的眼界,尚且看不到那些更深沉的东西,他先将自己已知的情况对谭夙梳理一遍,“一旦应楚出手,外面的孤山一族便会伺机杀入,到时候,应楚若是展现出了全员尽除的实力,孤山一族的精锐丧命于此,往后,孤山一族又如何……”
不仅是应楚,还有应楚身边那个阴阳怪气的竹嗣、趾高气昂的新梅……这些人都那么古里古怪的,明天一战,他们都会是变数。
谭夙听得出自家孩子是担心孤山一族与应楚在此火并,若是闹得两败俱伤的局面,往后的事态,就不好把控了。
一旦应楚真正出手,除了自己,的确没人有把握可以收服他……按照实力去考虑这件事,自家孩子的担心无可厚非。
毕竟红儿也是来自孤山一族,所以他不愿看到孤山一族在此受创……
谭夙想到这里,觉得一切情有可原,只是自家孩子太缺乏历练,以至于他想不到,甚至是没有想过:“你竟没想过,此番联手的正是息年衡与应楚二人!”
果然,商隽迟听后很震惊,表示无法理解:“什么?”这二人一向不对付,如何会联手的!
谭夙笑了笑,并没详尽解释这其中的经络到底在何处,只是道:“他们联手,这是大势所趋。”
老早之前谭夙就发现了,息年衡身上的贵气自带祥瑞之征,这并非后天教养就能形成的,更非常人能有的气息,而是帝王之气。
至于息年衡的帝王之气是何时才有的,谭夙第一次见他身上出现这样的气息时,那还是当年息年衡被逐出枢机库,在他下山之后,谭夙从他身上看到了这样的帝王之气。
但凡是能看出这样帝王之气者,便是天命所归,大势所趋,想要逆天而行的,无异于螳臂当车。
“你是说,是息年衡引来了邪道各派,他和应楚一起联手,要将对方的势力瓜分干净?”尽管商隽迟并不知道那帝王之气一说,但听了自家便宜兄长的话,他便顺理成章这样去想了。
“也不尽然,你不是看到了,邪道各派亦与息年衡有私。”这其中的纠葛,若是细细说来,只怕会将自家孩子惊着。
商隽迟笑问:“那人家就是狗咬狗了?”他们各方势力搅和在一起,一团乱斗,自己贸然闯入,若非能力尚可,只怕早已被误伤了。
“为了获取更多利益相互争斗,人家并没有做错什么。”历经了百年岁月,对此事态,谭夙早已习以为常,“我们追着药王庄千金的脚步而来,一开始,或许人家并没意识到有我们会加入进来,若是我们并未出现,这里最后的结果便是邪道各派与孤山一族结盟,此后共举大事。”由此开始,不仅是江湖上会掀起波澜。
“也不一定吧,总有想要置身事外的,并非人人都有那样的野心呀!”就像是珑凰斋和盛剑集,想来是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的。
谭夙轻轻摇头,时局所向,身不由己,即便是息年衡,也未尝他所做皆是他所想,更何况其他人。
“当年,孤山一族从重返人间,其实,那时候有近半数的族人更乐意于避世不出,不再搅进人世间的是是非非中去,然而,大势所趋之下,没有可以幸免于难之人,那些避世不出者,既然无法劝服,便已在当时葬身火海了……这次,也不会例外。”谭夙尽量说得含蓄一些,毕竟当年之事,这孩子的爹娘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对于孤山一族当年的事,商隽迟的确知之甚少,但谭夙说的话,他是听得明白的:“那么,就是说他们只会留下愿意合作的,对于‘安分守己’不肯就范的,他们不会留下活口。”
“所以,你要去阻止吗?”云霄宫一役过后,以此为起点,人家定有种种的顺势而为,“一旦让他们成事,必对正道各派造成冲击,而且,他们并非志在江湖,人家还有更远大的愿景。”那帝王之气,可不是无缘无故就出现在某人身上的。即便是现今的五国君王,在他们身上,谭夙都未曾见过此等帝王之气。
若对方真是天命所归的人间帝王,逆势而为者,必遭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