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卉发现喊公子幸一声“阿幸”,便是打开了他的开关,还未说完,身后便跟了条尾巴出来。
“来了!”公子幸闻声而出,李卉看着他的样子,莫名揣测了一下:这人莫非是“昵称控”吧?
不管因为什么,反正二人是从方才那种“丑女婿上门被家人盘问”的戏码中脱了身,李卉心里实打实是感谢的。
反正去司农监和去市集的方向差不多,二人便刚好同行一段。
“阿幸,你何时开始心悦于我?”
先秦时期民风开化,李卉也是个在感情中爱打直球的人,既然你对我有情,那我便要弄清楚情之所起。
“啊?”不过显然公子幸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懵圈,脚步也有一丝的停顿,不过也就是那一丝:“就是你在市集门口吆喝那次……”
这个答案显然是在心中反复确认过,就等李卉有一天问他,所以才会脱口而出。
李卉没有立刻回应他,公子幸便又接着说了一个点,那就是专门便宜卖东西给他,“如果还不够的话,我以后再多留意一些细节……”
“哈哈……”这个话说得,倒是坦诚得率真,又透露出那么点可爱。李卉满意了,便不再继续追问,就一心赶路。
可公子幸却揪住了话题,“那么,卉娘你呢?”
“什么?”李卉出口便是一个反问,不过很快便明白过来,他这是在问自己是否对他有情,又是从何时开始。
这便是李卉的雷区了,她不想过早地踏入感情,但碍于自己现在又身在大秦,处在女子及笄就要谈婚论嫁的社会背景下,于是她就随口胡诌了一个看上去很过得去的理由:
“哦,那便是那次在西山,你英雄一般救我的时候吧!”
可公子幸显然不肯认同,他似听出了李卉语气中的糊弄和敷衍,然后端然正色道,“不对,你骗人,你明明还没心悦于我!”
李卉心中翻了个白眼,出口就想怼他,“那你还问”,可市集入口处的喧嚣到底让她没有说出口:“公子幸,你到了。”
说着便不再继续与他同行,可公子幸最后说的那句话却搅动了她的心思。
谁说军士都是大直男的?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他们啥都会!
诚然,公子幸说对了。目前李卉确实还没有喜欢上他,不过单单今日这些对话和问询,倒让她心中的天平朝他倾斜了一些:都说结婚是跟一个人的品行最低处过活,他如此真诚率性,人品可见一斑呐!公子幸也未尝不是一个人选嘛,当然前提是目前还没有其他适婚男性闯入哈!
因为一路都在想着这些问题,她上工确实迟了一些。
平日里总是准时到,所以临娘和荇娘便多问了她一嘴。李卉当然不能将真实的原因说出来,而是将自己想要租铺子的想法拿出来挡了下。
“你这样想挺好的”,临娘老成持重,也给了肯定的意见,“不然你一个小女娘,等真到了冬天,站在人家的屋檐下摆摊,想想都觉得凄苦呢!”
“是啊,虽说是能挣钱,但那也累呀”,荇娘自说嫂子家便是走街串巷卖东西的,后来也是过了好多年,他们家才有了自己的铺子,“现在我阿嫂说起从前的日子,都还要抹眼泪呢。”
后厨忙活的那些师傅们也都凑了过来,相处这么久,大家都知道了彼此的为人和秉性,都说要帮着留意,若是有合适的铺子,就会跟她说。
他们还都佩服李卉的商业头脑,“如今天旱着,定会有些商铺会低价转租,等后头年景好了,就会一帆风顺啦!”
李卉对于他们的好意也都照单全收,因为她本就是这样计划的。
接下来她便又按部就班地去上工,去摆摊,到七月最后一天时,她领到了第四份工钱:五百钱。正式的工钱是四百五十钱,另外的五十钱是包在另一个红封里的,李卉揣度着,这便是前世到年终的绩效吧。
有了这些钱,再加上后来大哥陪她去吴家食肆取的另外的三千五百钱,按比例分了之后留下的,还有这段时日以来自己身上所有的钱,整整有八千钱之多。
“秦朝没有银行就是不方便”,李卉有了幸福的烦恼,“嗯,等我攒到一万钱,就去看铺子。”
这个flag还没有实现,大哥却和她因为家庭收入的分成又闹了一场。
“卉妹,原是我这个当大哥的对不住你”,大哥本来就有些生气她不跟家人商量便将手上的方子卖掉,虽然她也安慰过大哥,说是嫂嫂怀孕是大事,家中得多备些钱,到时候找接生婆和郎中,买补品等都用得到。
“可你要自己租铺子,手里就应该多留些,反正我们都够用,现在是你最急需用钱,怎么还按原来的比例给我们呢?”
李卉却道这是一开始就定好的,大哥却红了眼,见她执意不收他退回的钱,撂下了一句很重的话:“你这是什么都要自己扛,摆明了就是没把我们当家人!”
虽然李卉被这样“道德绑架”了一番,但她心里却是甜的。
她再一次庆幸自己穿越到的是一家三观超正的家庭,哥嫂不是吸血鬼,自己也不是扶弟魔,大哥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些钱再不收便真就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