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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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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璘指间转出薄刃,挨近了,贴上那人右侧手腕:“当日的战报出自你手,我且问你,可有疏漏没有?”

舞文弄墨的一双手,不生老茧,又白,能看见皮肤下的细筋,此刻正因惊恐根根迸发。

“没——啊!”

血光扑朔,溅在封璘的侧颊与肩领,衬得他有如阎罗恶鬼般阴戾骇人。

犯人杀猪似的狂嚎不止,封璘厌倦地塞了塞耳,抬指揩去百尺烽上的血迹,转而对准另一只手腕。

“有,还是没有?”

*

胡静斋端坐在椅上,烛火将一代首辅的威严和苍老映照得纤毫毕现。他是如此刻板和不苟言笑,却在看向沧浪的时候从眼梢缓缓流淌出笑意。

当岁春闱,先帝一笔朱批圈定三元榜首,他亦在文官行首一眼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们当中相差了几十年的光阴,胡静斋却陡然生出志同道合的惺惺之感。

他是书本里讲的狷臣,因狷成孤,因孤而忠,身后也有随众不少,但在胡静斋看来远不够“同道”二字的份量。

“千顷之后无师徒”,是一个狷臣踽踽独行数十载,终于得遇知音的感念,也是他对上天垂怜的郑重回应。

“那几张经试答卷,是你交与兖王的?”

沧浪没有什么好隐瞒,颔首称是,“然盗卖度牒之事从庆元年间便屡见不鲜,仅凭这一桩罪名就想撼动高氏根基,未免异想天开。”

胡静斋拈须沉吟。

沧浪又道:“学生自归朝以来,将都察院中凡与高家有关的案卷一一篦清,发现五年前那场助高诤平步青云的剿匪案疑点颇多。顺势查下去,果然探得僧侣被害以后,随身携带的五百一十二张度牒下落不明,而此后数年间,高诤通过各种方式获取度牒,并在各地大大小小的寺院佛堂豢养僧弥,用意不止牟利那样简单。”

其实从一开始,沧浪仅仅留意到高诤在做度牒的买卖,并未往深里想;

直到王朗揭发了“未来姐夫”在普觉寺养小倌一事,再到玉非柔失手、玉小祥的冤屈浮出水面,很多个看似不相干的零星片段连成一条线,沧浪脑海里骤然大亮。

“你的意思,”胡静斋不着痕迹地抖搂一下白须,“高无咎和高诤父子借着招募僧侣的名义,处心积虑地在佛门净地安插耳目?”

“老师英明,世人尝有千百种隐晦难以宣之于口,憋得狠了,唯到神佛面前方能一吐情衷。寺中僧侣被认为是六根清净的化外之人,即便被他们听走了心事,也不会有人因此生出戒备。高家两父子就是利用这点,明面上插手度牒买卖是为了钱,私下里却为搜罗在朝官员见不得人的阴私。”

欣赏的笑浮掠过眼尾,胡静斋转而肃声道:“新帝即位,最痛恨这种党同伐异之事,高氏还要踩着逆鳞行事,他们这是猖獗出了狂性,自个儿在往绝路上走。”

沧浪说:“等着他们自取灭亡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徒儿与高家仇积两代,实在等不了,所以腾出手推了他们一把。”

他腾出的这只手叫做封璘。

胡静斋看向爱徒的眼神里搁了点深意,道:“你同兖王,三年前就在了一处。”

话中套着话,“在一处”的解读可以有很多种,沧浪沉默片刻,只简短道:“钦安城楼,是他救了我。”

胡静斋意味深长:“那你选择与他同舟,是为了报恩,还是报仇?”

沧浪如鲠在喉,他与封璘从来都不只有单纯的爱恨,而是一团团没法拆解的乱麻。答案隔着云山雾绕,连他自己都看不分明。

屋中蓦地沉寂下来,芯苗无风自飘,把胡静斋的五官线条拉得长短不一。他在严师以外又展露了慈父的面容:“兖王心性狂悖,若是奉他为君,将来只怕遗害社稷。若是以师徒相待……”

胡静斋眸光倏冷:“养狼自啮的事,有过一回就足够了。”

须臾哀怒不辨的沉默后,沧浪叹一声,“钦安惨案,除了老师外,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力证我清白的人。”尽管结局落空,但沧浪很清楚,不是谁都有这份浪掷性命为一人的决绝。

听到“钦安惨案”四个字,胡静斋眼睑急动了几下。

末了他说:“罢罢,你自己的事情,拿好分寸便是。老夫曾失去过爱徒一次,往后只盼你值太平世,妻贤子孝,此生圆喜。”

首辅大人这样说,便是在敲他的警钟。沧浪垂首听训,身体某处的异物感越发明显,后颈的秋海棠更是烫得要命。他叫热意催着,浮出了薄薄的汗。

“学生明白,”沧浪沉着嗓音,“等此间事结,我会和他斩清瓜葛,老师放心。”

“啊——”

惨叫声破开漆夜,上干云霄,随风又不知潜向谁家门户,成为了主人今晚的梦魇。

门开了,封璘从容自牢房步出,将沓纸扔给在外守着的杨大智:“口供都在这,召集人手,立刻探得他口中那份名册的下落。”

他身上干净得很,简直滴血不沾,然而经过时却带着一股咸腥味,杨大智透过没有合严的门缝,看到了那个给事中。

“……!”

杨大智胃里翻涌,遽然转身扶住了门柱。诏狱当差这么久,他第一次当着狱卒的面剧烈呕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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