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飞针走线不停,没一会就做好了一条裤子,她拎着看了看,“我觉得应该差不多。”
四丫问:“你留裤脚了吧?”
“留了,我也怕短呢!”明微三五下叠起来,继续做上衣。
很快天就黑了下来,四丫亮起煤油灯,“沈知青,我爹说你过几天就走了,就要去结婚了。”
明微看她一眼:“这事儿咱们知道就行了,别跟别人说,我真怕临门一脚,有人坏了事儿。”
“我才不跟别人说呢!”四丫嘟着嘴转过身子去。
明微笑道:“好了!我还有点好东西给你!”
她说着走到柜边,从里面拿出一块红色棉布给四丫:“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过十几天再走,还是过三五天就走,这块布给你,就当是姐姐陪你过个新年吧!”
四丫抽出双手,紧紧抱住她,“沈姐姐…”
她哽咽一声,“我舍不得你。”
舍不得又怎么样呢?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啊。
明微也抱住她,“如果我不走,就一直陪着你,教你读书写字。如果我走了,也会经常给你来信,给你寄奶糖,好不好?”
四丫抽身而退,用袖子抹掉眼泪,“我想吃大白兔的。行不?”
“…”
晚上吃过饭,大队长拉了牛车来,明微把行李都放在车上,然后跟着牛车回了知青点。
明微回来这件事,打断了正想溜出去买粮食的钟建国和李忠良,打断了正跟张菊红争吵的李盼,也打断了正在看热闹的村民。
赵小萍先问:“沈知青,你打算住在哪?”
明微看了眼刘远桥,道:“赵知青,我先跟你和张知青住在一起行吗?”
“行!怎么不行!”张菊红道:“我跟小萍往边上挪一挪,正好还能再放下一卷铺盖!”
明微真心道:“谢谢你张知青,你真是个好人!”
等张菊红和赵小萍把东西收拾好,钟建国和李忠良二人上前搬起坐柜,帮她搬进了屋里。
原本两个人住的屋子,多了一个人便略显紧张,好在明微不在知青点吃饭,只有晚上回来睡觉。
*
司珩晚上回家,就见他爹坐在餐桌主位,保姆林姨端上最后一盘菜,就回了厨房。
司珩洗过手,拉了把椅子坐下,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沈明微,她这个姓保真吗?”
司珩头也不抬,“明保真。”
司知庭冷哼:“你倒是诚实!”
“有什么不诚实的?我又不是您,为了大孙子牺牲小儿子。”
亲爹一梗,顿觉自己没理,“我不同意,你赶紧跟她断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说结婚就结婚,你觉得合理吗?”
“怎么不认识?我喜欢她好几年了,你不知道?”
“她有什么好?刁蛮任性,蛮横无理!”司知庭道:“当年你回来,一声不吭了多久?你忘了?”
司珩放下筷子,“我一声不吭?还不是因为您当年就只是个旅长,配不上她家?她嫌我穷,说跟着我要过苦日子,所以我才一声不吭的!”
司知庭张着嘴,哑然的指着儿子:“你…你!”
“我就要娶,你不让我娶,我就出家,去林家沟最近的庙里出家!到时候我天天给我哥写信要钱要票养着她,你也别想安生,让我嫂子天天给你打电话!”
他说罢踹开椅子,扭头去楼上了,走到一半又回头:“明天我要去林家沟,你批假不批?”
气到极致的司知庭怒喝:“不批!”
司珩看着他无能狂怒,勾唇:“你一天不批,我一天不吃饭。别以为您自己天下第一,只要你出了这个门,你信不信,我能天天让我哥跟我嫂子吵架!”
司知庭看着他插兜上楼,气得直捂胸口,“逆子!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