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宁次自四岁之后第一次对着日向雏田露出了笑容,虽然极轻极浅,雏田还是看呆了,直到指尖被人握住从冰凉的榻榻米上拉起,她才回过神。
宁次如法炮制又要扶花火,却被对方躲过了,日向花火从榻榻米上站起,因为惊惧而颤抖的身体在这几分钟逐渐平静,她神情坚定,自然地发出命令:“日向宁次,我要去找父亲,他的状态不对,你在这里看着母亲和姐姐,别想着对她们不利。”
“花火,你这孩子怎么对宁次说话呢?”日向夫人立刻斥责日向花火,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分家服从宗家,女人服从男人,她生怕小女儿如此不客气的态度惹怒了眼前这个身形还显单薄的少年,语气中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讨好,“宁次,花火还小,你别和她计较。”
“伯母,我不会和花火计较的。”
日向花火已经跑到不知哪里去了,日向夫人还在抱怨:“都怪日向日足把花火教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小小年纪,不服管教,胆大妄为。”日足一贯强硬,她这个做母亲根本无从置喙孩子的管教问题,花火对她也不像对日足那样尊敬,她对父女两人下了结论:“都是来讨债的……”
比起小女儿花火,日向夫人更喜欢雏田这个大女儿,温温柔柔,文文静静,无论是插画还是烹饪都学的有模有样,对她也很尊敬体贴。她打心底觉得女孩子还是像雏田这个样子比较好,平平安安长大,年岁够了就嫁个好男人,生几个孩子,也不用打打杀杀,只管相夫教子,维护家庭和乐。
当然,日向夫人也不是真的傻了。丈夫突然暴起发疯,不仅给两个女儿下了咒印,甚至还扬言要给其他宗家人下咒印。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所有人都有了笼中鸟,分家和宗家的界限就会被彻底打破,没有咒印的控制,积怨已久的分家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别人不知道,但身为日向宗家家主夫人的她却知道,笼中鸟必须依靠完好的白眼下咒,平时的控制也离不开白眼,已经被打上了笼中鸟咒印的分家人,即便知道控制笼中鸟的方法也无法控制。
其他宗家人会不会被打上咒印她根本不在乎,她现在只希望,日向日足没有被其他宗家人杀死,不然她们母女都要受制于人。再不济,他也等到给所有人都下了咒印后再死,这样她也不用提心吊胆。
日向夫人私心希望日向日足没死,不是她对日向日足有多么深的感情,纯粹是觉得日足总比其他对宗家心怀怨恨的分家人好得多,要是落到那群分家人手上,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日向夫人拉着雏田的手向宁次卖惨,她从前听日足说过,日向宁次天赋出众,而且因为他父亲的缘故,分家人对他很是不错。她要拉拢日向宁次,要是日向日足真的死了,有了宁次的庇护她和两个女儿的日子总不会太难过。
分家的人不会为难日向宁次,而她们只要等几年,凭宁次的天赋也不会过得太差。
这里日向夫人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打得巨响,那边日向宁次也在心里盘算着未来,他想当日向族长,日向日足必须死。至于他的妻女,虽不用死但也不能威胁到他,必要时候他要从她们这里取得继承族长之位的合理身份。
日向宁次无意中对闻声而来的族人透露了日向日足发疯一事,很快族人们就怀揣着小心思各自散去,他重新回到侧厅,温身安抚日向夫人和雏田,看出对方精神不振后他很是妥帖地将两人送回房中休息,自己则守在外面作纯良模样。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日向宁次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着雏田温声细语,更没想到解决笼中鸟的办法竟是如此简单。
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
日向宁次心里的枷锁和身体的枷锁都在日向混乱的一天中悄然落地,他要感谢宇智波熙教会了他一个这么珍贵的道理。
宇智波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日向宁次身后,“你的速度真慢。”虽然说话很不好听,但其实是个好人呢,日向宁次回头笑了笑:“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改变了我和日向分家的命运,未来我一定能帮到你的。”
宇智波熙没接这话,她不需要日向宁次的感激,从他身后的阴影中走出:“日向出事是家族内乱,和我没关系。”而且,她在日向日足那里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她很满意。一人道谢,一人拒绝,两人没什么其他可说的,侧厅里只剩下一片沉默,在这片惊人的沉默中,日向宁次目送搅得日向大乱的真凶离去。
之前他虽然说了宇智波熙因为实力或其他原因无法对日向日足动手,但其实他心底还是更偏向于她赢不了日向日足,现在看来,他错的离谱。
日向宁次还没来得及探究宇智波熙为什么宁可对日向日足的两个女儿下手却不对他本人下手的原因,只见日向花火出现在门口,她神情悲伤,衣服和手上出现大片血污。
她给宁次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父亲……死了。”
日向日足死了,真好,他的父亲总算可以瞑目了。
日向花火找到日向日足时,他身受重伤却还在和家族的另一个宗家人缠斗,那名宗家成员平时和父亲的关系很好,此刻却像是生死仇人,恨不得杀了父亲。日向花火看到他的额头上多了往日没有的咒印标志,她大喊着提醒落于下风的父亲动用咒印,父亲却像听不见似的,执拗地选择了肉.搏。
那名宗家人因愤怒杀了父亲,怒气散去后又奔溃着大喊大叫,说什么父亲不会做这种事,一切都错了,背后有人要害日向家族。他状若癫狂,哭嚎不止,很快自尽而亡。
日向花火盯着日向宁次一字一顿道:“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