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蓦然一颤,被抓着,一动不敢动。
男人僵持了两息,随即将黑貂大氅里的手炉掏出来,塞进她僵硬的手里。
远远的,温柔磁性的嗓音响起,“美人,跟在这个男人身边委屈了你,何不来本教主这里?”
此人乃魇教教主,风宴臣。
这样公开挖人,着实嚣张。但是对于奴籍人来说,他们没有说不的权力。主人没有开口,她就算吓得尿裤子,也不许说话。
云思浅下意识望向魏陵州,低头一看,果然,男人的指尖敲击三下扶手。
四目相对间,浅眸中噙着晶莹剔透的光,无辜地摇了摇头。
原来,他就是朗缨口中的魇教教主,风宴臣。
魏陵州道:“千蛊门的人,不劳风教主费心。”
“蛊王一向不爱女色,只可惜了这些袅袅之资。”风宴臣抱着暖炉,勾唇一笑,“只是本座有一事不明,千蛊门的女子,为何遮脸?”
魏陵州冷冷侧目。
很快,云思浅抢了话:“风教主,奴相貌丑陋,恐污您眼目。”
风宴臣抿了口酒:“蛊王真是金屋藏娇,这么标志的身段,能丑到哪里去?”
她环顾一圈,却发现朗缨不见了。明明方才还在旁边,怎么转眼间就跑了。
云思浅抿唇,抱紧暖炉。
要说这三大派首领,也是各有千秋。
天仞宗主乃是一位长须老者,正是慕容天仞。他们宗门里每个人脸上都画着色彩不同的脸谱,从来不以真面目对外人,因此,有着一种近乎诡异的神秘感;
魇教教主生性放荡,喜好及时行乐,豢养无数美艳女信徒;
天仞宗极为刻板,严遵训规,从不近女色。派规严格,慕容天仞不许门派弟子私通,必须明媒正娶,恪守规矩。
而魇教信徒,无论男女,只要过了弱冠,每个人在外面都有几段风流烂账。信徒夜夜笙歌,弹奏淫词艳曲,□□之事屡见不鲜。
喝得差不多了,慕容天仞说:“准备开始。”
比武正式开始。
逐林卫的人陆陆续续上场时,魇教信徒和天仞弟子们全部开始应战。
无论台上台下,大家各怀鬼胎,整个赛场被一股黑压压的氛围所笼罩。
云思浅的心思却不在比赛上,而是认真观察天仞宗的地形。
她记得昨夜与魏陵州商量好的事情,整场比赛结束后,她会提前做好准备,在夜里潜入天仞宗的金库。
击鼓声起起伏伏,在一众欢呼中,台上一个天仞宗的男人,对战逐林卫的女暗卫。
第一轮男人赢了,也飘了,竟当着魏陵州的面,堂而皇之羞辱女子:“想不到千蛊门竟有如此货色,可惜美人不该活在刀尖上。不如嫁给爷爷我做妾,还能摆脱奴籍,哈哈哈哈哈。”
看着男人猥琐的笑,女暗卫恶心地想吐,重新捡起地上的武器,就要冲向对手。
这一刻,云思浅尽收眼底,她摇了摇头。
整场比赛看下来,该男子确实更胜一筹,他计算好对手的招式,并在间隙中准备好了暗器,就等着对方自投罗网。
而女暗卫在已经连败的战况下负隅顽抗,只会受伤,而且魏陵州一向只宽恕强者,并不关心下属死活。
眼睁睁看着逐林卫的人被天仞宗羞辱,在场千蛊门的人脸色难看到极点,只是蛊王殿下还未说什么,他们也不敢贸然与别的教派起冲突。
突然,一道黑影翩然掠过。
云思浅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台迎战。
她一出场,是黑纱蒙着眼睛的,飘逸的身影一下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云思浅翻身掠上台,身体腾空时“唰”地一声掣出佩剑,鞋面落到台上。
锃亮的剑身挡住飞向女暗卫的暗器,云思浅徒手接住暗器,随即剑指前方,面对对手时眼神坚毅:“现在你的对手是我。”
云思浅蒙眼不是第一次了,在场观众都以为她疯了,只有千蛊门的人才知道,她在前几个回合中早已判断出男人的武功深浅度,与他对战,十拿九稳。
这场比赛的平衡被彻底打破,天仞宗主眼见自己的人处于劣势,忍不住问道:“这女子是何人?”
魏陵州显然没有料到云思浅会出手,却也不至于失望,道:“不过是一个奴隶,不足为惧。”
“奴隶?我看不像吧。”风宴臣掸了掸身上贵气的狐裘,捻起一根银签,搅和着羽觞中的酒水,随即一个弹指。
就在云思浅腾空翻身的那一瞬,黑纱脱落,露出完整的容颜。
每一个五官单挑出来都平平无奇,但组合在一起,却是格外出尘。
回眸的一瞬间,侧颜的轮廓层次分明,鼻梁纤细,一双浅眸清冷孤傲。
风宴臣抬眸,正与她对了个正着,不由感叹:“不愧是蛊王调教出来的人,果然身手不凡。”
谁知,二人对视的画面,被魏陵州的余光精准捕捉到,他面无表情,手一紧,羽觞出现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