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级别锦衣卫腰牌、带有玄门司标识的朝服、御赐的武器、传授军纪的文书。
一切与锦衣卫有关的东西,全部被丢进焚炉里。
云思浅心想:看来魏陵州真的很恨锦衣卫,已经恨到扭曲了。
烟雾缭绕,弥漫着的腐尸与蛊毒混合的味道,使人作呕。
这时,一朵鲜艳的紫花映入眼帘。
她从男人手里接过一看,却发现是假花。
“好漂亮,主上,这是什么花?”
“罂粟。”
听到这俩字,云思浅指尖一颤,罂粟花掉在地上。
罂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云思浅从未见过,但这玩意儿早已臭名远扬,且当年就是因为这花,使数以万计的夏清族胞饱受摧残。
云思浅还在幼年时候,就想烧掉鸦国的整片罂粟圆,这种祸国殃民的东西最要不得了。
这一刻,她顾不得卑贱的身份,扬了扬下巴,“莫非主上也与那些鸦国人同流合污,用罂粟残害同胞?还是说,千蛊门每日引进的货物里早已掺杂了罂粟,为了钱做这样的生意,值得吗?”
魏陵州明显一愣,笑道:“你说呢?”
云思浅摇头,不言。
“如今我魏陵州不是朝廷命官,一个乱臣贼子想做些什么,谁敢阻拦?”
云思浅正要开口,随即魏陵州道:“放心。”
“彪哥曾经潜入鸦国援救被困的夏清人,他烧毁大片罂粟圆,并在皇浦边境线销毁几十吨货物,他是本王的兄弟,所以罂粟的生意,本王不会做的。”
魏陵州捡起假的罂粟花,捧在掌心看了最后一眼,丢进焚炉。
“最近,我总是梦到十年前,跟你们一起,在玄门司。”魏陵州倒了一杯酒,洒在地上,“彪哥,你看啊,这火烧得多旺,你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吧。”
良久,他忽然间哈哈大笑,眼圈泛红,仿佛能笑出眼泪。然而他笑得夸张,笑到最后,却转为崩溃般的喘息。
这副样子诡异至极,云思浅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啪!
一只大手握紧桌沿。
魏陵州险些倾斜,因为撑着身体,以至于没有倒下去。
他捂着半张脸,喉咙里发出沉闷扭曲的呻吟,像是受了极大的痛苦。
云思浅胆战心惊,怔愣地连连后退。
“浅浅,别走!”
魏陵州依旧捂着半张脸,“我被蛊毒反噬,太痛了,帮帮我。”
“不!不……”
在云思浅的记忆中,魏陵州永远是最强的,即便他从炼狱中走出来,被鬼火灼烧了心脏,还给身体烙下无数伤痕,但无论经历过何等磨难,都无法将他击垮。
这么强大的男人,怎么可能向她求助呢?
就算他真的被蛊毒反噬,她如何能帮得了他?
拳头一紧,她不再去看魏陵州,转身就跑了出去。
走出蛊师殿,终于呼吸顺畅了。
在那间蛊室待过,会丧失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夜还是一天,但她逃出来没多久,却看到在前面黑压压一片。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还有几分腐尸味道,暗卫们围在一起,似乎在讨论什么。
云思浅拨开人群。
入目竟是堆积如山的尸体,他们的身上有明显刀器落下的痕迹,而且凶手手法精准,刀刀致命。
云思浅蹙眉。
难道是那些刺客干的?
显然不是,刺客已经被魏陵州用来制蛊了,没机会出来杀人。
这些尸体一看就刚死没多久,而且还穿着暗卫服,估计是暗厂的人,若一定要怀疑,那肯定是组织里出了内奸。
她看了一眼那堆尸体,一阵眩晕袭来,下意识干呕,这里的味道令她恶心。
又不是没见过死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尸体反应这么大。
一个黑袍暗卫,满脸讥讽,从人群中走出来。
“指挥使,不如你给大伙讲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云思浅眯着眼:“恰巧路过而已,此事与我无关。”
“是么?”那人道,“我看,不像吧。”
“听你这意思,是怀疑我杀了他们?”云思浅道,“说话要讲证据,这么多弟兄都是人证,也是看着本指挥使方才路过,而这些人明显死了一阵子了。”
那人道:“确实无人亲眼所见,可是方才我已经给死者验过尸,那些刀伤手法精炼,在千蛊门中,有这么强刀法之人,除了燕师兄和蛊王,就是您了吧。”
“围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
云思浅回眸,却见魏陵州衣冠楚楚地站在那里。
身披黑色斗篷,半束着发,几缕纤细的麻花辫一丝不苟垂在肩上。
他这副样子,与方才痛苦的模样判若两人。
“蛊王,属下要告发指挥使滥用职权,残杀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