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行掰到面前,与她那双眼尾殷红的目光对视。
入目是几缕湿泞的发丝黏在前额,泛红的眼眸,瞳色很浅,犹如冰山顶峰的寒霜。
这样看着她,魏陵州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刺激,仿佛一股电流在血液里流窜。
云思浅一边承受着颠簸,一边上气不接下气:“明明是你失约在先,为何如此待我……”
此话一出,男人握住她脚腕的手顿住,缓缓从肩膀处放下。
魏陵州解开她身上的麻绳,似乎无限温柔地为她揉着被摧残出红痕的肌肤,淡淡说:“你在责怪本王失约?”
大气还没有喘完,下一瞬,他竟攥住她的脖子。
“唔……”
方才的温柔荡然无存,他的手收紧,力气之大,稍微挣动都做不到。
“主上,饶……了我吧。”
云思浅脸色苍白,神情微变,却不敢大声叫痛,只能注视着他,眸光里充满安抚的秋波。
安抚这样一个翻脸比翻书都快的男人,真是身心俱疲。
“阿浅只是气不过,每次都是我等您。”云思浅抬手攀住魏陵州青筋爆起的手臂,企图挣脱:“若千蛊门有事情处理,您大可以告诉我,或是您对我腻了,我可以走……”
“走?你能走哪去?”
“不,阿浅没有别的意思……”
进入千蛊门的人,一辈子都不要想出去,如果真的想离开,只有死。
魏陵州:“或者说,你还有别的去处?”
云思浅下唇发抖,瞪着眼睛看他:“主上,五年了,您还是不相信我……”
魏陵州没有松手,说:“赵云霄抓了几个面生的刺客,他们中间有皇浦的锦衣卫,也有高壑的杀手。”
“……”
“他们给千蛊门的人下了毒,中毒之人身体会出现大片黑斑,这毒名叫白骨毒。”话音一落,魏陵州掀开袖子,露出了黑斑。
云思浅这才发现,他自己也受伤了。
魏陵州:“我让赵云霄去查,他告诉我,只有天仞宗的赋阳令才能解这毒,不然按照这个速度传染下去,千蛊门早晚完蛋!”
说罢,他终于放开了她。
云思浅被甩到一边,捂着脖子喘了良久,随即看向他。
魏陵州是在向她解释吗?
想要告诉她,因为最近在审犯人,所以没有陪她。
但是这个解释,云思浅并不买账。
看着他的眼眸,她真想将多年怨气一吐为快。
“主上想要那赋阳令是吗?好,我去取,为了您可以练出更上乘的武功,为了千蛊门上上下下,就算被他们捉住,被囚禁被折磨,阿浅都不在乎。”
“……”
“蛊王殿下不是想知道,我对您有何不满,好,我说。”云思浅深吸一口气,说,“阿浅不想您娶妻。”
魏陵州微蹙眉:“你说什么?”
云思浅的目光追寻着魏陵州,跪在他面前,颤抖地握住他的一只手,“高壑想与您和亲,却秘密派来杀手,所以说,高壑并不是真心和亲的!”
魏陵州:“说得好,继续说。”
“想必皇浦那边也开出了丰厚的条件,虽然主上在西澜城只手遮天,但毕竟还不是西澜王,而且高壑若真的跟千蛊门联姻,就等于跟朝廷宣战。”
“所以,他们才会派出刺客探路,就是为了看您会不会杀了他们。如果您放走刺客,高壑就会怀疑千蛊门早已入不敷出,更加确认我们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主上断不可放过刺客,也不该与高壑联姻。”
魏陵州伸手抚上她的脸,好整以暇地眯起眼睛。
云思浅抬眸,二人僵持了半响,她才艰难开口:“阿浅侍奉主上五年,不愿再有旁人插进来。”
话音一落,男人的眉梢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只是转瞬即逝,不易察觉。
心脏仿佛被车轮反复碾压,诡异的氛围似乎将她吞噬。
见魏陵州没有反应,跪在地上的云思浅扑上去,侧脸埋进他的腹部,双臂抱紧了男人的腰。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任她抱着。
“阿浅离不开主上,自从我进入暗厂的那日起,主上就是我的一切,我真的很难去想,将来还有一个两个女人,来与我分享您……”
她咬着后槽牙,没有再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魏陵州终于有了反应,他双手搭上她的肩,推开一点距离,随即托起云思浅的下巴,“这就是你的理由?”
“主上……”
“难道你一早不就知道,你在本王眼里算什么?
云思浅双眼茫然,摇了摇头。
“难道你委身于我,本王就要为你一个暗卫守身如玉?”
“若没有本王,你指不定死在哪个猪圈里,不是你自愿进的暗厂,求着本王救你的?”
“为了活下去,你什么都可以妥协,是我强迫你爬上本王卧榻的?不是你自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