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这下子再不说话了,也不偷酒胡吃,胡香又是气又是恨,气季云与她那好吃酒、爱吹嘘的爹一个样,恨自己狠不下心将他赶走。
季云一个人蹲在后院的石磨上,沉默间,又来一人找他。
“你对我的天赋很了解啊?”封越在一旁幽幽问道。
季云一口气梗在心头,皱眉耷眼:“你们是什么人?”
封越带着几分好笑和讥讽,问道:“什么人......你能怎样?”
季云嗤笑一声,望着天空:“当年,我在这世上横着走,如今被几个毛孩子踩在脚下。”
“谁要听你当年的事?我问你,关于我的天赋,你都知道什么?”封越不耐烦道。
季云目光上下一扫,恶劣道:“你与他根本没法比,和废物没有区别。”
封越呼吸沉重,恶狠狠地瞪着季云,忽然,笑了,挑眉问道:“你说,我能让这家客栈消失吗?”
季云气的脑子都要炸了,他虽然落魄了,可也潇洒自在,没想到人到中年,居然还有这么一劫,被一个小丫头这样威胁,他还活什么?
“不用,我这就去死,不劳您动手。”季云懒散说道,往井边走去。
封越只当他是嘴硬,谁知这人竟然真的跨过井沿,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封衍看着窗外,高挂的明月预示着连日的雨已经停了,房门突然被撞开,封越焦急道:“那人跳井了!”
“去叫胡老板。”封衍越过她大步走了出去,匆匆赶去后院。
客栈的动静将所有人引了出来,除了暮月。
胡香虽然来了,可脸色比白天更加冷淡,也更加死寂。
骄阳趴在井口看了看,下面只有波光粼粼的水在晃动,大声喊道:“喂!你还活着没有?你别寻死啊!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可除了井中的回声,什么也没有。
“胡掌柜,你快劝劝,早晨不过是个话赶话胡说的。”骄阳拧眉,又看向封衍。
封衍虽然厌烦此人寻死觅活,还是附和道:“是啊,胡掌柜劝劝吧,白日不过是随口一说,有北玄律法在,我们能做什么?”
胡香面无表情道:“他既然要死,何必拦着?只是白白糟蹋了我一口井,死了人,以后还怎么用?”
“你怎么这样无情!”姬离忧不可置信,他们不是相伴二十年了?就是随便养个什么,也不至于这样冷漠吧?
胡香情绪激动道:“我无情?有情就该受这气?他一直在做我讨厌的事,我忍了那么多年,留着他,现在又要寻死觅活,不好吗?我也解脱了,可惜被他脏了我的井。”
胡香的话一出口,便是没有回头的余地,即便人救下来,也不会再作伴了,骄阳快步跑了回去。
胡香转身离去,心口像是生生挖去一块肉,却也真的解脱了,她娘便是忍了一辈子,她居然也一样忍着一个男人,今日终于将狠话说了出来,他要真是个坏种,这一劫早过了,偏偏半好不坏,硬生生折磨了自己小半辈子,早知道是这样,当初为何不早早将人赶走,每每厌烦时,总要回忆一遍从前,然后憋着气,今日终于没用了,终于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