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雎不明所以,抬起头悄悄看向他。
司马徇道:“你说话这般得朕心意,那就听你的罢。”
卫雎有些赧然,神色讷讷。
倏忽她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缠上了她的脚,一低头,便发现兔子正窝在她的鞋履上。
原来是兔子来找她了。
卫雎抱起兔子,看向皇帝:“陛下,臣女想先去喂兔子。”
小姑娘眨着漂亮的眼眸看着他,叫人怎能不心软?
“嗯。”司马徇同意了。
卫雎抱着兔子走出了养心殿,直到走远了,脸上才浮起些许忧愁之色,轻轻叹了口气。
走到湖畔边,卫雎将兔子放去吃草,便也在一旁蹲下,望着清澄碧绿的湖面,她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间,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卫雎回过头,发现明重正含笑望着她,声音清朗:“卫姑娘。”
卫雎点了点头,“你来啦。”
明重隐晦地看了一眼四周,湖畔边的花草丛能将他们遮个大概,然后也跟着在卫雎身旁蹲下,悄悄打量她。
小姑娘面容精致,细眉微蹙,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开心,眉眼间心事重重。
联想到今早发生的事情,他顿时明了。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呈给小姑娘看,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甜糖,形状各异,有花形、有果子形、有月亮形、还有其他各种动物形状,
他轻声问道:“姑娘想要尝一下吗?”
卫雎道:“这个是你亲手做的吗?看起来真有趣。”
“是的,姑娘。”
明重道:“每颗糖基本上味道都不太一样,姑娘可以试试看。”
卫雎好奇地捻起一颗兔子形状的甜糖,然后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一下子充斥了整个口腔,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果香味。
“这个有点酸,但是很好吃。”
“姑娘喜欢就好。”
卫雎吃着吃着,忽然间叹了口气,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宫里,从来都是这般复杂且残酷的吗?”
明重轻声安抚道:“只要不犯事,守好规矩,宫里其实也还好。姑娘不必因他们的事情而累心,他们心怀不轨,完全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你说的对。”卫雎道。
她只是觉得这跟她过去所处的环境完全不一样,她有些不适应。朝夕相处的人竟然心怀叵测,平静的表象下居然隐藏了这么多险恶之人……她头一回意识到,自己正于权力的漩涡中心。
卫雎侧头看向明重,他对她,是否也是居心不良、别有用心呢?
明重注意到她的视线,下意识绷紧了心神,不露出一丝异样,并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姑娘再尝尝这几颗罢,应当也合姑娘的口味。”
卫雎颌首,“好,我试试。”
明重悄悄看了她一眼,他希望她永远也不会发现他的心意,因为他无法承受会被她厌恶的后果。即使她永远只把他当成一个奴才阉人看待,他也甘之如饴。
只要能待在她身边就好。
他收起心绪,问道:“姑娘今日要学编鲤鱼吗?”
“要!”
明重折来几根长绿叶,开始耐心教她。
一直持续到卫雎察觉自己腹中饥鸣,这才结束教学。临走前,她又塞了几颗金豆子给明重。
“多谢姑娘赏。”
卫雎摆了摆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重看着她的背影,将金豆子收好,循着偏僻的小路,再次回到奴仆该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