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
躺在自己静室内的幽若璃在梦寐中突然睁眼,胸腔内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好不安宁。
她抬手将胳膊抵在额头上,长舒一口气,另一只手则按在左胸,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不规则的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撕扯。
接着起身将中衣上的细绳系好,坐到桌旁抿了一口冷茶。
茶已凉透,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却压不住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
今夜似乎格外让人心烦意乱。
她墨眸望向窗外的圆月,月光洒在窗棂上,映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冷汗从脖颈滑落,浸湿了背后的衣衫,白色中衣紧贴着肌肤,像极了那夜白思蘅湿透的衣衫擦过她脊背的触感。
——那场荒唐的雨夜骤然浮现。
白思蘅浑身酒气撞开她的门,湿透的衣裳贴在单薄的肩头,眼里蒙着水雾。
她本该推开她,却在对方指尖触到腕脉的瞬间僵住了——魔心蛊灼烧五脏的剧痛,竟如退潮般消散。
那滚烫的掌心贴在她心口,带着初春融雪般的灵力,一寸寸抚平蛊虫啃噬的裂痕。
她鬼使神差地扣住那只手,任其在肌肤上游走。
窗外惊雷劈开夜幕时,白思蘅的喘息混着雨声砸在她颈侧,而她死死咬住唇,将蛊毒缓解的呻吟咽回喉间。
“莫不是魔心蛊又要发作?”她捂着胸口,眉头紧蹙。
若是蛊毒发作,她本该立即去找白思蘅,可一想到那双清澈湛蓝的眼眸,她心底便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愧疚。
这世间修士万千,有人觊觎她至阴之体,有人图谋她的玄冰玉骨体,唯有白思蘅——那傻子捧着她渡来的阴元,竟当是糖糕般含在舌尖,连吞咽都怕弄疼了她。
“思蘅现在在做什么呢?”她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
虽然她不愿承认,但白思蘅确实是压制魔心蛊的最佳人选。
——灵力至纯,心思至简。
弱得翻不出掌心,却傻得甘愿将性命交托。
“罢了,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资格犹豫?”她自嘲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抬手间,一枚玉坠从袖中滑出,落在掌心。
那玉坠与送给白思蘅的一模一样,表面光滑,看不出雕刻的纹路,却隐隐透着一股诡秘的气息。
她将灵力注入玉坠,玉坠顿时泛起微弱的光芒,一闪一闪,如同呼吸般规律。这是她特意买来的法器,两枚玉坠彼此呼应,无论相隔多远,都能感知到对方的位置。
只是这件事,她从未对白思蘅提起。
“怎么回事?”幽若璃瞳孔微缩,玉坠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被什么力量干扰,无法准确定位。
她闭目凝神,试图感应另一枚玉坠的位置,却发现气息模糊不清,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遮蔽。
“不在外门弟子的居山?”她猛地睁开眼,柳眉微蹙,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白思蘅从未在深夜离开居所,更何况是去如此偏远的地方。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她心中一紧,迅速披上外衣,指尖掐诀召来仙鹤。
仙鹤振翅落下,她翻身跃其上,朝着玉坠模糊指引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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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廪院内。
“轰!”
尘土飞扬中,白思蘅原本站立的位置徒留一个深坑。
原本缓缓弥散的烟雾,竟陡然抽条,乱卷成几条巨大的尾巴虚影。
说来着实怪异,金丹境修士间的战斗,破坏力向来惊人,可这间屋子的墙壁却丝毫无损。
一缕金芒却在烟尘中流转不散,隐约凝成狐尾的形状。
就在清漪留着眼泪婆婆的盯着白思蘅的地方悔恨不已,伤心欲绝之时,突然察觉到了不对。
只见那些本在准备下一轮攻击的玄铁螳螂,竟呆愣在原地,周身弥漫着恐惧气息,有的甚至高高跃起,向后翻了个身,极力拉开与那处的距离。
烟雾突然被一阵强风吹的溃散,将清漪的发丝吹乱到脑后,一旁对峙的螳螂也被吹得身形往后一仰。
一股清漪从未感受过的恐怖威压扑面而来,压得她不由自主地猛然弯了腰。
此刻,万籁俱静,空气仿若凝滞,流通变得极为缓慢。
待烟消云散,本应必死无疑的白思蘅,竟稳稳站立其中。
指尖开始变得尖锐,耳朵逐渐拉长,顶端生出细密的灰色绒毛,最后化作一对毛茸茸的狐耳。身后一条灰色的尾巴缓缓舒展,尾尖轻轻摆动,仿佛在适应这具身体。
“这鼓威压是……”清漪艰难地抬起头,望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震惊得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