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一缕檀香缠着月光漫过染血的唇角,像是暗河里无声洇开的墨,将她最后的清醒绞入混沌。视线湮灭前,似乎瞥见一瓣桃色衣角。
渐渐地,意识逐渐消散,最终昏迷了过去。
同一瞬,专心维持阵法的御瑾,像是突然感知到了什么,指尖灵力猛地一滞,掐的法诀也险些中断。
复杂难辨的神色在眼底转瞬即逝,可那异样又似幻觉难以捕捉。
短暂的惊愕后,她眼神瞬间冷凝,周身灵力如汹涌的海啸,再度翻涌,疯狂地朝着阵法中灌注,仿佛要将方才的失控一并弥补。
阵法仍在运转,白思蘅气息奄奄,血几乎流干,生命如风中残烛,会随时熄灭。
自被锁链死死勒住,她四肢的骨头便被蛮横搅碎,此刻以惊悚怪异的角度扭曲着。
任谁看上一眼,心底都不禁狠狠一揪,仿佛能透过皮肉,切身感受那钻心的剧痛。
生死一线间,变故突生。鼓面上游走的狐仙虚影,似被神秘力量所牵引,一个接着一个,朝白思蘅的身体钻去。
每融入一只,她的身体便狠狠一颤,周身金光夺目,让人无法直视。
苍白的面孔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扭曲的四肢先是微微颤抖,似是在积蓄力量,紧接着,骨头发出细微“咔咔”声,自行归位。
断裂处精准契合重组,密度持续增加,骨骼愈发坚韧,隐隐散发着金色光泽。
而这一切,昏迷中的白思蘅浑然不知。
鼓面停止震动,周遭恢复了寂静。
守月看到这一幕,满脸震惊,像是头一次看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
而一旁的御瑾仙尊缓缓放下掐着手诀的指尖,吐出一口浊气,神情没有丝毫波动,像是眼前的景象她已看过千遍万遍一般。
她脸色透着不易察觉的惨白,静静地凝视着被吊在空中的少女。
良久,她默默收回禁锢白思蘅的锁链,任由少女如断线的风筝般“咚”的一声砸落在鼓面上。
刚刚治愈的身体,又被磕出了淤青。
随后,御瑾转身背手,看都没看身后一眼,冷冷吩咐:“守月,把人送回去。”
“是,仙尊。”守月仍沉浸在震惊之中,心跳如鼓,脸上的惊愕还未褪去,愣了一瞬才赶忙回应。
她瞬间化身为天狼,用嘴将白思蘅甩在背上,朝着白思蘅的住处奔去。
等白思蘅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毛茸茸毛毯上,鼻尖还残留着血腥的气味。
染血的右手正巧攥住守月后颈敏感的绒毛,还在上面舒服的蹭了蹭脸。
可一个颠簸,她从毛毯上掉落在地,瞬间清醒。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而且身上的伤竟都痊愈了。
她满心疑惑,本以为御瑾会取她性命。
不知何时化为人形的守月,此刻满脸通红,一脸愤慨地盯着还在沉思的白思蘅。
突然,她上前两步,“啪!”狠狠地扇了白思蘅一个耳光。
白思蘅惊愕地抬头,一脸茫然:“守月?你干什么?为什么打我?”
“你个登徒子!”
守月怒目圆睁,指尖死死按住自己发红的耳垂,“昏迷时竟敢…竟敢……”
刚刚就不该看她可怜,让她待在自己背上!
话音未落,紧接着“啪!”反手又是一巴掌。
“你到底为什么打我!”白思蘅两腮迅速红肿,白皙的脸瞬间肿得像个肉包子。
“你既然醒了,就自己回去吧!”守月没有解释,红着脸瞪了她一眼,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扔给白思蘅,“这是仙尊给你的补血丹,需每日服用,不然血流干了也激活不了启天鼓。”
“我不要!就让我流干血而死好了,我宁愿死也不想当她的工具!”白思蘅想起锁天阙的遭遇,脸色瞬间阴沉,眼中满是决绝。
“仙尊肩负天下苍生的重任,重启启天鼓就能增强实力,保天下太平。不过是让你流点血,又不是要你的命,你为何不愿?”守月皱着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
“若非你今日偏要与仙尊顶嘴,又怎会无故遭一顿毒打。”
“如今魔族频繁侵犯修仙界,妖魔肆虐,我劝你还是乖乖当好血包,到时候仙尊自会护你周全。就凭你这点修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魔族给杀了。”
说完,守月不再理会白思蘅阴沉的脸色,径直飞走。
白思蘅紧攥着那瓶丹药,抬手就要狠狠扔掉,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犹豫片刻后,还是将丹药揣进了怀里。
或许是心头血流失过多,身体有些虚晃,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待她回到竹屋时头痛欲裂的很,来不及吃点东西,便直径躺在床上和衣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