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他现在听到对方说这句话的第一个感觉就是——
顶头上司会不会嫌弃他从前工作态度敷衍,工作不饱和?
据说他眼前这位裴梓逸裴总的要求很高来着。
他开始硬着头皮给自己辩解:“不是的,我工作一直很认真,而且工作效率很高,从前五点走也绝对没有耽误过工作。”
裴梓逸揉了揉贝恪的头发,“没关系,我倒是希望你早点下班,能轻松些。”
贝恪:“……”
忽然很有真实感了。
这就是假领导和真领导的区别吧,这二者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真领导会想:怎么那么早就下班没活干了吗?
假领导却会想:早点下班你能轻松些。
所以裴梓逸现在果然只是他的一个假领导。
“有时忙一忙也很好。”贝恪主动说,“毕竟有活干才有钱挣呀。”
“嗯。”
裴梓逸看到贝恪在说几句后心情奇异地好了些,就想着拆开礼物给贝恪戴上,结果这次依旧被对方的手拦住。
“不用了。”贝恪认真地说道:“这份礼物太贵重,我收不起。”
裴梓逸愣了下,觉得事情很奇怪,不知道贝恪为什么忽然说这句话,因为之前送过的手表比这个更贵重。
但随后他立刻意识到,贝恪也许不知道那块手表多少钱。
手表牌子众多,像那块小众的古董表,要是不打开后盖看里面的logo,再根据对应款式去找,很难找到相应的价格。
贝恪应该没有打开过后盖。
他沉默了下,只依旧拆开手环的包装,执起贝恪的手腕,轻轻将手环戴进去。
手环的款式很简约大方,很适合贝恪。
裴梓逸戴进去后欣赏片刻认真地说:“看着还不错。”
贝恪却不敢要,想摘下来还给对方,这玩意他的价格就算是他跳槽后的月收入也快赔不起了。
“贝恪。”裴梓逸看着他,语气很平静地说:“我只希望相处时能够简单些。”
贝恪怔住,忽然半开玩笑地问:“你不怕我图你钱吗?”
裴梓逸微微挑眉,摘下耳机表示会议已经在不知何时结束,随后贝恪听到他十分镇定又清晰地回答:“不怕。”
贝恪眨眨眼睛,有些惊讶,不知道这是什么走向。
“生活不是狗血剧,少把剧里的逻辑代入现实比较好。”裴梓逸告诉他:“我从十几岁开始就学会打理人际关系,学会筛选每个人接近我是什么目的,这是社交的必备技能。”
也是他作为裴杉儿子的必备技能。
贝恪认真地看着裴梓逸,发现对方俊美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平淡地告诉他这一事实。
“身处我的环境,交朋友这件事情就不会单纯,有的时候是因为我父亲的生意需要跟对方合作,双方的孩子凑得近些做出友好的表象,有时也有很多人单纯地来讨好我,希望借由我来搭上我父亲。”
“毕业工作后更多的是商业往来,也有人希望搭上我,从我身上获得利益。不为公事只说私事的话,只要接近的目的在法律底线之上,其余全看我的喜好。我喜欢,花钱也无所谓,我心甘情愿花钱买开心。”
几乎每个接近他的人目的都不单纯,他早就学会做筛选,为了钱只是这其中一个非常简单的目的。
如果一个人让他很喜欢,就算对方真的是只为钱而来他也愿意花钱。毕竟如果不为钱,没有所求的话,那一个人凭什么那么顺着你的心意,讨你喜欢呢。
他愿意花钱买快乐,并且相信以自己的实力不会有需要考验人性的时候。
“所以在我这里不会出现那种类似‘你怎么就是为了我的钱’这种狗血的事情,因为我从一开始就能辨别出一个人是不是为了钱,而且我觉得真的喜欢的话为了钱也没关系,财力也是我的一部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对我而言求财几乎是最简单的事情。而且不用担心我会在事后追回,真的没有必要,太麻烦,我并不是一个抠门的人。”
贝恪觉得这就是对方的逻辑。
独属于有钱人的逻辑,完美到无懈可击。
对呀,花钱买开心,不要想那么复杂,不要自己上演一出狗血的苦情大戏,走进死胡同里执着于对方是不是为了钱这件事情就行。
而这套逻辑却很容易让人恨得牙痒痒,因为对于裴梓逸而言几乎算是非常简单的“钱”,对贝恪这种牛马社畜而言却很难。
别问,问就是没钱。
他很不平衡,又开始嫉妒万恶的有钱人了,有点想劫富济贫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