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这份合同里因为近期毛衣战而引入的全世界范围制-裁条款,对于老外来说肯定无法接受,他们需要协商制裁条款的范围。
虽然本地维京咨询的法务会审合同,但最终拍板权还是在老外手里,欧洲总部对他们的辖制极多又不放权,签合同如果用对方的模板都要总部审核通过才能签。
而欧洲很多人对国内的大公司都不以为然,总有着老牌资本主义的傲慢,不知道现在国内的圈子外企谈业务拿项目有多难,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慢慢落后于国内市场,国内早就不是非他们不可的局面,总部还守着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傲慢,对用国内其他公司的模板签合同十分抗拒,办事从不灵活,总会鸡蛋里面挑骨头。
一份合同哪怕是本地法务审核通过,也还要总部法务看完确保没问题才能签,这其中一来一回的拉扯可能还要本地GM出面做担保才能搞定。
这些事务性的流程,贝恪只要想想就头大。
他看完合同,叹了一口气,跟卫钰一起出去吃午饭,顺便商量下午如何跟托索的法务对线。
CBD这种地方寸土寸金,每个地方的租金都很昂贵,就连煎饼果子都比其他地方贵,要十块钱一个。
贝恪任职的这种外企多半吃大锅饭,收入远不像国内券商一样会拉开巨大的差距,本地GM的收入也只是他们的个位数倍数,所以虽然听着不低,但在CBD这种地方并不显眼。
而大家都要养家糊口,就算不养家糊口,但像贝恪这种刚毕业没太多存款的人也要省着点花。
所以他们平时吃饭一般都是三四十的简餐。
没办法CBD消费水平太高,三四十的确只能吃到简餐,二三十可能只能吃个吉野家。
吃完饭,贝恪步行到楼上的商场里拿杯奶茶回去喝。
午休在桌子上趴了会,醒来后灌一杯霸王茶姬,又满血复活。
下午两点半,他们一起坐卫钰的车来到托索在CBD的办公点开会。
托索券商公司极大,光B市就有好几个办公点,但核心业务一般集中在CBD和金融街,投行自然是核心中的核心,在CBD最好的地段有一栋楼。
他们上去后没多久就在托索的会议室里见到对方的法务,男性都是衬衫和西裤,女性都是衬衫和西装裙,貌似券商工作的都这么穿。
贝恪现在金融人士和中介都见了不少,基本已经很能分出这两者的区别。
虽然都穿西装,但这二者给人的气质感觉不一样,金融人士明显更有精英范,多半透着一种由内而外的冷漠,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双方落座,没多久就开始激烈的交锋。
贝恪谈合同的风格和他生活中的风格有些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工作中的他十分专业,表面上是很好欺负天真单纯的年轻人,实际上不该退让的地方丝毫不退让,任由对方如何说都不会动摇,坚持己见,很有耐心地跟对面法务耗时间,不软不硬地劝着,让对方一点点地同意他们的提议,分寸拿捏得很合适。
经过两个小时的厮杀,哦,不,是谈判,他们终于谈妥一份老外能够勉强通过的合同,还要本地GM做担保。
每次这种时候贝恪都会觉得在外企工作真的很没什么意思,连螺丝钉都不如,因为本地几乎没办法做主任何事情,都要看总部的意思。
谈完合同,气氛缓和很多,临时被拉来拍板做决定的负责那个欧洲项目的VP说:“行了,合同我还要上报给裴总审核,赶紧去提单子了。”
合同修改审批这件事情VP肯定没办法做主,需要法务部长和MD同时审批,VP为了让项目尽快推进,需要找MD裴总审核通过。
等等,裴?
这个不算常见的姓氏让贝恪瞬间竖起耳朵,心想着应该没那么巧吧。
托索这种公司的MD应该是业内资深大佬,裴梓逸虽然看起来一副商业精英财力雄厚的样子,但看年龄来说应该做不到这个位置。
除非真的是太秀了。
虽然这么把炮友的事情挂在心上似乎很不应该,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好奇,一边分心收拾东西,一边认真听托索的几个人对话。
跟VP一起来看合同的托索法务部长笑着说:“那你跟裴总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可要注意措辞,上周五还听人说他心情不好
VP笑道:“裴总周末就出差了,不在本市,我提完单子之后发邮件给他,不用看他的脸色。”
贝恪听后稍稍松一口气。
周末就出差?
那应该不是了,毕竟他周日早上才从裴梓逸家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