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引人来到船上的宴客厅,厅中歌舞升平。赵疏寻了一处看歌舞的好位置安置赵知,取了糕点茶水,叫她莫要乱走。
“你要去哪里?”赵知比划道。
“看见几位旧友,我去叙叙旧。你若有事就让明欢伺候,我去去便回。”安顿好妹妹,赵疏起身离了席。
赵知拉着明欢一同窝在软席上,乐滋滋地看起歌舞来。
一只舞罢,下一场是评弹,赵知初来姑苏时就很喜欢。不过她听不大懂吴语,只是单单喜欢评弹的氛围。
听了一阵琵琶,席上陆陆续续进来许多人,赵知眼尖,她瞧见赵疏领着一个丰神如玉的白衣郎君往席上来。
赵知常在府中,见过的男子极少,也鲜少见生得这般俊俏的,便多看了两眼。
见未被发觉,她仔细地打量一番,那人忽的抬起头,目光相接,赵知尴尬地笑笑,装作取茶杯的模样,一面呷着茶,一面偷看他。
偷看他的也不止赵知一人。
上巳节除了祓除畔浴外,年轻姑娘郎君们最期待的就是能自由相看,若是有情,暗自塞上一朵芍药花,聊表心意。
赵知尚未及笄,父母亲也不着急,方才来的路上也没折芍药花,她见着周遭几位姑娘手里收着各色的芍药,粉、红、紫、黄,倒是人面芍药花相映,好不热闹。
“你看。”赵知扯了扯明欢的衣袖,二人看热闹似的围观姑娘们抛芍药。
花朵鲜妍,胆大的姑娘愿意向着有意的郎君抛去,不过往往她们备的芍药多,走两步就能抛出一朵。
大多的姑娘都是羞涩的,花只折一朵,人也只看上一个。
当然也有同赵知一样每年只想看看热闹无心男女姻缘的女子。
已有姑娘上前去向赵疏递花,赵知看着很是激动。
赵疏脾性温柔,生得一张桃花面,平日醉心读圣贤书,闲时就捉弄捉弄妹妹,顺便督促妹妹的课业,赵知叫苦不迭。
今日看着温柔似水,只是因为兄妹俩一年多未见面罢了。
热热闹闹地送了花,有些姑娘郎君聚在一起品茶对弈,席上渐渐冷清。赵疏脱开身,拉着那位白衣郎君过来,向赵知道:“阿知,这是我幼时的同窗楼玄尽,如今拜入仙门,修为了得。”
一面对楼玄尽道:“这是我的妹妹,不过她是个哑子,倒不是故意不搭话。”
赵知默默打量一番楼玄尽,他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模样,比赵疏要小上两三岁,赵知打手语问道:“这位公子年岁几何?瞧着很难和哥哥成为同窗的样子。”
赵疏轻笑:“他如今十八,确实算不得同窗。往日玄尽家中遭遇灾荒,父亲曾救济一二,后来同我上了几天学,他便随军去了。”
楼玄尽默默不语。
赵知倒不是很关心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她道:“晚上要留下来看焰火吗?”
赵疏挑眉,应了声“好”。
回头望了一眼澄净的天空,赵疏道:“雨停了,随意走走吧。”
赵知窝着不太想动,赵疏作势要扯她起来,赵知“蹭”地弹起来,手上动作飞快:“走走走,我等不及了。”
三人出了画舫,日光落在河面上,浮光跃金。春日暖阳,微风和煦,风里裹挟的水汽漫没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