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冯家盐铺离开后,王月英找了个小摊,随便吃了些东西,填饱了肚子。
她想不明白是哪里出错了,明明土地庙里挂着红绳,为什么三家盐铺,没有一个联络人。
王月英把红绳放到手心,看了又看,这根红绳是她在土地娘娘手里取下来的,这是昨天刚取的,都没有超过一天。为什么会找不到人呢?
她脑海里突然出现另一个想法,这根红绳可能不是张文清他娘派人放的,也许他娘还没有找到这里。可别人为什么要放上红绳呢?
就算是看到她系在土地娘娘手腕上的麻绳好玩,想要模仿,为什么会解开她的麻绳?又为什么绑了根红绳上去?她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吃了饭,付了钱,王月英走遍了徐县的大街小巷,每条街,每条巷子,每一家门面她都细细的看了,整个徐县她确定只有那三家盐铺,不过她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她在北街遇到了她小姨王铁梅。
她小姨见到她,尤其是她问她为什么在北街,在北街经营什么生意时,王铁梅有着肉眼可见的慌张。
她不知道她这么随便一问,有什么不对的。她只是想着日后和王铁梅学习一下,来县城做个生意,离土地庙近一些,才不会像今天这样错过。
但这么简单的问题,她小姨说的话却是含含糊糊的,并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和她聊王家村的生活,一个劲的问她生活的怎么样。
她本来也不是来找她小姨的,更何况她还要去土地庙好好看一看,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才会找不到张文清他娘派来的人。所以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就分开了。
和王铁梅分开后,王月英去了土地庙,土地娘娘手腕上空空的,提醒着她是如何把红绳从上面取了下来。
她找到门口看庙卖香的小吏,询问她是否有什么人向她问过人,或者是问徐县的盐铺怎么走。
钱枚见过王月英,对她很熟悉,这个女人一个月要来好几次,她从来没见过哪个人对土地娘娘这么虔诚。让钱枚记忆更深刻的是这个女人有个漂亮的夫郎,两个人一起来过三四次,更多的时候是女人独自来。
但钱枚对土地庙并不关心,她是因为得罪了上级,又遭同僚陷害,从被指派到这个土地庙,她一心想着要回去,平日里也不打扫,只是卖卖香,开门关门,对来土地庙的人,除了眼前人来的多比较眼熟,其他人她压根没印象。
她自然无法回答王月英的问题,就算王月英给她钱,她也说不出个人来。
她只能对王月英说实话,然后把她的钱退了回去。
王月英从包裹里又拿出一些钱,连带着刚刚给她的钱,一起放到她手里,让她帮忙留心一下,如果有人在土地娘娘手腕上绑了红绳子,或者问了她盐铺怎么走,帮她记下那人的样子。
钱枚也不在推迟,收了钱,应下了这份差事。
王月英重新拿了三柱香,回到土地庙,虚心下拜,虔心祈祷,愿张文清他娘早日找到他。
起身,在土地娘娘手腕上重新系上麻绳,希望张文清他娘派来的人,看到她留下的麻绳,能意识到盐铺并没有联系人,张文清还在徐县,她们需要重新联系一次。
虽然重新系上了麻绳,但王月英又去了三家盐铺,她重新问一遍,结果还是一样,她们都没在门匾上挂过红布,也没有人来问过她说的那些问题,还警告她要买盐就麻溜的买,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明天就关门过年了,想买盐要等年后了。
从最后一家,冯家盐铺出来时,天已经不早了,到了回村的时间了,她只能寄希望于钱枚,寄希望于来年,今天回去后,王英肯定不能让她再来城里,至少到过年,可能过完年,才能再来。
回到家,王英一开门,见到她两手空空,包裹也扁扁的。心里疑惑,这丫头进城干嘛去了,怎么能什么东西都没有呢?
问她花钱没,她说花钱了,花钱了但一块糖都没有带回来,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她以为王月英进城是张文清昨天没买够,所以今天指使她女儿进城买东西去了,可看这个情况,好像不关张文清的事,她像是把钱花到别的男人身上了,还花的不开心。
一回来脸上就没有笑容,勉强挤出来的笑让人看了可怜。难道她真错怪张文清了,这丫头在城里有相好的,所以才天天想着进城,天天笑得那么开心,难道是因为城里的男人,那城里那个也是只狐狸。家里的狐狸还没玩明白,外面就又养一只,她女儿真是艺高人胆大,是个人物。
王英心里暗暗钦佩,她女儿真厉害,她以后把进城的权限稍微放开一点,算是对她女儿的支持。
王月英回来的路上就一直给自己心理暗示,让自己看着开心一点,不能让张文清看到破绽。同时在心里庆幸,还好她昨天因为要找到他娘再跟他表白,所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不然今天她不知道怎么收场。
给了他希望的光,又把它吹灭,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给。表白的事情也放一放,至少到年后,等她下一次进城,有了确切的消息再说吧。
很明显,她的心理暗示成功了,她进城找小姨的说法也骗过了他。张文清并没有对她的话有疑问,两个人像往常一样,洗漱,睡觉。
王月英倒了水,进了屋,准备上场睡觉时,想起来了昨天买的发冠。本来说要当表白礼物送给他,但今天没有找到他娘,她今天还送不送呢?
她站在床前犹豫,张文清都把暖好的位置让了出来,王月英却像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解决一样,站在哪里,就是不进被窝。他拍了拍,身边的枕头,示意她睡觉。
王月英把他的手拿进被子,借口说要去找王英,离开了房间,其实她就待在堂屋里,自从七奶奶那件事后,王月英每天都会到王英屋里检查一边,确定她睡好了,掖好了被子,揉一揉小白的头,她才会回屋睡觉。
虽然王英觉得她小题大做,自己一个几十岁的人了,怎么会照顾不好自己呢,但王英并没有阻止她的行为,反而很开心。
王月英想了一会,进了屋,看床上的人睡着了,直奔她藏发冠的地方而去。
而床上的张文清,早在她离开的时候,就挪到了她的位置,见她进来,眼睛里满满都是好奇,她的目的地他知道,那里有一块黑布,黑布里包裹着一个木盒,盒子里昨天他看上的发冠。
他今天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的,从发现发冠的那一刻,他就开始期待,她会在什么时候送给他呢?她会送给他吗?
他心里有两个答案,一个答案是会,那是她陪他一起去的首饰铺,也是他看上的发冠,她肯定是想送给他,才会把发冠买下来。可另一个答案是不会,她要是想送给他,为什么昨天晚上不送给他?
为什么要藏起来呢?她是给别人,给王子期买的发冠,不过是让他帮忙挑选,根本没有送他的意思。
他一下午都在思考,她会不会送给他,这一刻,他心跳的尤其快,他看见她把发冠拿了出来,这是要送给他的意思。可还没高兴两秒,她又把发冠放了回去,这是不送给他的意思。
王月英并不知道张文清怎么想的,但是她现在确实很犹豫,她拿出来又放回去,拿出来又放回去,是她真的不确定要不要今天送。
今天送,他会不会不开心。昨天他说贵,不让买,今天就给他,会不会被他拒绝?要不然过年那天再给他,当新年礼物,这个借口他应该没办法拒绝。
王月英拿着发冠,无意之间撇了一眼床,和床上的张文清对上了视线,张文清装睡被她发现,扭头,背过身去。
哼,不送就不送,他不稀罕。
王月英笑了笑,把木盒从黑布里拿出来,走到床边,打开木盒,亮出里面的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