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又犯病了?
没过多久,柏玺终于缓过神,一点点掀开脸上的被子,在灯光的照射下,脸色尤为苍白。
“不能留在这。”她眼神游离,表情木讷,“现在家里很危险,‘它’发现我了,‘它’来找我了……”
柏玺呆滞地起身,整个人像是陷进了梦境,“我要把‘它’引开。”
*
顶楼裴母房间
裴霁平躺在床上,眉头紧蹙,似乎深陷于梦魇中,手中牢牢护住她们一家人改变命运的“金钥匙”—那张写有“12”的纸条。
即便旧镇中的所有人都知道是她被抽中,也不可能有人跟她抢,可裴霁还是一万个不放心,睡梦中也要将其守好。
不仅是裴霁,“它”也非常想要这张纸条。
一团稀薄的黑雾盘旋于裴霁的上方,在房内不断翻涌着,散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气味。
它探出一个圆形的“脑袋”,充满贪恋和厌恶地看着“大奖”和床上的裴霁。
“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它缓缓开口,在空中漂浮着,控制着黑雾渗透进裴霁的大脑中,裴霁脸上立刻浮现出痛苦挣扎的神色,辗转反侧依旧无法苏醒。
它再度开口,不断地重复着,黑雾的气息愈发浓重,“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你本来就该死!”
“这是我的……这是我的…我的……这是我的!”
它的脑袋离裴霁仅有几寸,却陡然间停下,黑雾渐渐向四周散开,而后受到了某种事物的吸引,往房门的方向聚集。
“好好…好香啊…”它的眼中贪婪与欲望相互交织,还有股暗藏的野心悄然涌动,一个更具诱惑力的存在闯入它的视线,
它瞟了一眼房内唾手可得的裴霁和“大奖”,没有思索太久便下定决心,“你运气好…还有点用…”
黑雾悄无声息地从门缝中钻出,仿若有了生命般凝聚在一起,最终形成一个黑色的模糊人影。
人影一步步顺着楼梯接近目标的所在,马上就要下到一楼,又忽然停住,颇为忌惮地躲在台阶下,与阴影融为一体。
“老头子,是你吗?”二楼的一扇房门被推开,吴添奶奶从中走出,目光投向它隐蔽之处附近。
浓稠的黑暗中一人一影在楼道上对立,双方默契地僵持着,谁也没有主动打破沉默。
就在这时,大门发出轻微的“哐当”一声,在打开的刹那有股凛冽的风呼啸着涌入,吹得天花板上的吊扇都晃晃悠悠地转动着,冷风裹挟着一道女生的背影默默远去。
目睹这一幕,离门不远处的人影眼中寒光一闪,不再和吴奶奶对峙,紧贴着墙壁趁着大门即将闭合的瞬间,快速从门缝里弹射而出。
吴添奶奶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目光如炬,在拐角处静静地窥视这一切。
良久,她一声不吭地下楼,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响,反复检查确认门锁,又逐一点亮大厅中所有的灯。
一时间整座别墅变得灯火通明,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出,宛如茫茫大海上的一座灯塔,指引着迷路的人们返乡。
吴添从柜子扯下一块洁白的抹布,专注地擦拭玻璃大门,隐约可见远方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离去。
“明天要去养老院看望一下老头子了啊……”
*
夜色深沉,柏玺仅余一身单薄的深黑色睡衣,独自一人徘徊在生活区的街道上,拖鞋与地面碰撞,发出规律而又节奏分明的声响。
刺骨的寒风径直刮在她身上,黑白相间的发丝在空中上下起舞,可她浑然不觉,机械式的一步跟着一步向前。
道路两旁灯影幢幢,明亮的光线自上而下,在地面上投射出两道影子,它们靠的很近,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嘶,好疼啊……”
一道沙哑干涩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在这原本静谧的道路上,更是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氛,不断在四周回荡。
“好疼啊……”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和她的距离贴的更近,阴森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袭来,令人毛骨悚然。
那黑色人影没有实体,是由丝丝缕缕的雾气凝结而成,早已蓄势待发,扭动身躯缓缓靠近面前的女生,思索着从哪里下手更加方便。
离人影几步之遥的柏玺终于僵硬地扭过脖子,带动整个身子转动过来,眼中早已失去焦距,就像是灵魂被遗留在某处。
她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掌,根本没有用力,随着“砰”的一声轻微闷响,人影不再动弹,傻傻地愣在原地。
它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盯着这只看似平平无奇的手掌,竟然直接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可它没有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