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芒回到家后,看到一家人全在一楼,看到他,说了句饭快好了,回来的正巧。天色昏暗,他们也没能看清谢芒此刻的模样,谢芒说好,他上楼一趟。
他此刻的模样实在不好看,衣服也破了几处,想先换身衣服简单的打理下,省得让他们担心。
他打开衣柜,愣了下,看见衣柜底下放了几件面料极好的里衣,他眸光微闪,打开了衣柜里藏着的匣子,只见里面的金银和他离开时一般无二,动都未曾动过。
他放了回去,漆黑的眸子看不出神色。他观察着室内,瞧见床底有一片凸出的阴影,他蹲下朝里看去,只见床底已经随意塞满了各种的物什,他随手摸出一个,是一只绣着凤纹的银白色软靴。
谢芒眼中划过晦涩的光,他绷紧了下颌,过了会儿,将靴子放了回去,起身下楼。
盛如宝正在橱柜拿碗筷,一道高大的身影忽然从身后将他笼罩住,谢芒从他手中接过碗筷拿去摆好,盛如宝看见谢芒的指关节上有擦伤,眼中流露出担忧,拉了拉他的袖子,软声道:“怎么弄的呀,要不要去擦药呀?”
谢芒低头望着自己漂亮的小妻子关切的神情,忽然牵着他的手往屋外走去。
林水秀道:“诶,你们跑哪去儿,吃饭了!”
谢芒在屋侧无人处单手托在着盛如宝的屁股将他抱起,让他双腿环在自己腰上,盛如宝将手搭在他肩上,有点懵。
谢芒眼中流露出脆弱的神情,用卑微的声音祈求道:“宝宝,给我点时间,你想要什么和我说,我都给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盛如宝闻言像是被定住了般僵了几秒,他感到心口钝痛了一下,像是有人用小锤子轻轻砸了他一下,他缓慢了眨了两下眼睛,迟钝的想到:哦,柳堰丛告诉谢芒了。
那谢芒为什么不骂他呢?
他为什么还求自己不要离开他?
那么可怜的样子。
可他明明不值得呀。
他的喉咙像是堵着一团棉花,不敢再与谢芒对视,环着他的脖颈趴到他的肩上,脑子乱的快要不能思考了,他垂着眼睫,视线却没有着落。
谢芒没能等到盛如宝的回答,在陈阿爹第二次喊他们吃饭后,谢芒放开盛如宝,牵着他去吃饭,他的神色如常,并未让人看出异样。
陈阿爹左右看了看谢芒,谢芒脸被柳堰丛打了一拳,这会儿已经渐渐浮上了淡淡的青色,他正想问他怎么搞的,就听到有人拍响院门。
他走出正厅,看到篱笆墙外站着以柳县令为首的三人,其中一人还牵着一头牛,陈阿爹哎哟一声,说:“是县令来了,咱们快出去看看。”说着就快步跑去开了门。
除了盛如宝和谢芒,其余人都出去了,盛如宝看到他们聊了几句,陈阿爹就乐不可支的从牵牛的那人手中接过绳子,邀请道:“大人吃过没?您要是不嫌弃,进来吃点?”
柳堰丛含笑点头:“那有劳了。”
陈阿爹和林水秀立马往厨房走,打算再做两个菜。
柳堰丛走进正厅,从容的在主位上落座,他看着挨坐在一起的盛如宝和谢芒,脸色微沉。
谢阿父又点燃了一盏油灯,责备道:“你们两个还坐着,真不像话!快站起来给大人行礼啊!”
柳堰丛抬手制止道:“无妨。”
多了个柳堰丛,谢阿父和谢丰都有些拘谨了,盛如宝和谢芒则低着头,像是没看到他一般。柳堰丛看到谢芒为盛如宝夹菜,而盛如宝自然地吃下,两人间似有着旁人难以融入的默契,他心中燃起妒火,开始怀疑真如盛如宝所说那般他对谢芒没有丝毫感情吗?
他握着筷子的手逐渐用力,直至竹筷承受不住得发出断裂的脆响。
谢阿父:“哎呀,筷子咋断了,我再去给您拿一双。”
“不必,”他已经完全吃不下,也等不及了,“让他们别忙了,我有话说。”
“诶。”谢阿父叫来陈阿爹和林水秀,一家人紧张的等着柳堰丛说话,谢芒放在桌下的手由于过度紧绷而不自然地抖动了两下。
柳堰丛起身走到盛如宝身边,伸手握住盛如宝的一只手,谢芒“哐——”地站起身,仇恨地看向柳堰丛,想将盛如宝的手抽出来,可两人都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盛如宝,便这么僵持住了。
陈阿爹等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不知该做出何反应。
柳堰丛说:“我今日来此,是想说我与凌哥儿已心意相通,”他拿出一叠银票和一张纸,“这是和离书,你签了,这一万两银票是给你的补偿。”他手头的现银暂时只有这些。
陈阿爹没想到盛如宝和柳堰丛的事竟是真的,眼神一下就变了,后来一听和离给一万两银票,顿时心神激荡。
他见谢芒半响没回应,忍不住扯了扯他,示意他同意。既然盛如宝和柳堰丛真有染,就算不离,以后想起此事心中也会有疙瘩。何况离了还能得到一万两,那可是一万两啊,相当于一千两黄金,往后谢芒想讨什么样的媳妇没有?多讨几个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