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齐沉默着将他抱起放回床上,一言不发地将他松动的纱布换好后,顺手替他整理了凌乱的发丝和身上的红绳。
在他起身离开之际,澹台渊猛地伸手拽住了他。
“我已经对你一再忍让,议和协议我也签了,你要留在宫里我也准了,其他什么事我都顺应你了,你究竟有哪里不满的?为何要做到这种程度?!”
“顺应?”林若齐挑眉,“姐夫恐怕是对‘顺应’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姐夫欺骗我在先,不由分说将我关入天牢内,还说什么不想再见的话语。现在才来问我为何要将你关起来,是否明知故问?”
他伸出食指,轻轻点在澹台渊的唇瓣上,顺着慢慢往下滑,一路拂过他的脖颈、锁骨,最终停留在胸膛上,那下面是因为愤怒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指腹一点点用力按了下去,似乎想要戳破皮肉,撕开骨血,剖开他的胸膛仔细看看,这里面裹着的器脏究竟长什么样。
直到澹台渊吃疼地眯起眼睛,他才停下指尖施加的力度。
他垂下头盯着澹台渊,两人的距离近到鼻尖相触。他温声细语的时候,仿佛还是五年前那个温润如玉的林家长子:“要不是你体内还有我种下的情人蛊,想必我早就身首异处了吧?”
澹台渊不甘道:“你敢囚禁皇帝,就只能死路一条。现在放了我,我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从此不再追究。”
林若齐忽然古怪地笑了起来:“你的那些臣子究竟对你多衷心,要不要趁现在这个机会测试一下?”
“什么?”
澹台渊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惊慌。其实早在他发现自己被林若齐囚禁后就已经有了这种预感,只不过被他压了下去,故意忽视了。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这个皇位坐得并不稳妥。
他完全可以拿自己的皇权压制对方,可同样的,皇权也是澹台渊最大的软肋。
他可以失去所有,唯独不能失去他的龙椅。
而这一点,林若齐也同样心知肚明。
林若齐整张脸都裹在阴影之中,那只义眼也因为失去光源而显得黑沉无比,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淤泥,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其中,难以脱身。
“月国的使团都还未离开都城,外敌在前,若是此时传出皇帝失踪的消息,恐怕只会对景朝百害而无一利吧?”林若齐笑得开怀,“宫里群龙无首,早就乱了套了,都心惊胆战地想瞒过月人呢,哪里还顾得了寻你呢?”
他轻轻抚摸着澹台渊的脸,满意地看着因他的触碰而竖立起的汗毛,以及澹台渊眼中终于泄露而出的惊恐神色。
“姐夫,你就乖乖待在这里,哪也别想着去。”